高黑壯把唇一掀,“跟你一介女流比騎射,豈不壞了我呼雷的名頭!”
“你是怕輸給一介女流,傳出去不好聽吧?”豆蔻說。
霍東宸凝定地瞧著馬上的女子。
豆蔻察覺他的視線,神態(tài)立刻一軟,擠了擠眼睛,表示“我是沖他不是沖你”。
王爺輕輕地笑了,慢悠悠下令道,“既如此,那就比吧?!?/p>
呼雷的面孔立刻兇起來,他特別會做表情,一時好像嘯天犬上了身,猙獰得令人無法直視,“嗯——你想怎么比?”
“很簡單,騎馬射靶子。比三箭?!彼芍裨谛氐卣f。
其實,她壓根兒沒射過箭。但是有陛下幫忙作弊,她還擔(dān)心什么?肯定把全場帥趴下!
今天形勢所逼,就虛榮這一把了,草根仙女在心里說。
場上人見她派頭沉穩(wěn),眼神凜凜,是個絕世刀馬旦的派頭,不禁覺得這人可能有點真本事。剛才捏櫻桃就不是一般人干的勾當(dāng)。呼雷素來囂張,可別在她手里損了威名。
呼雷飛身上馬,厲喝一聲,“駕!”
此人是個悍將,跑起來如猛虎出山,殺氣騰騰。鐵騎嘶入靶場,有萬夫莫當(dāng)之勢。若在戰(zhàn)場上必是叫人膽破的。只見他快如流星奔馳著,挽起大弓連射三箭。刷刷刷——三箭都上了靶。
劉元跑至草靶邊一看,揚聲喊道,“兩箭紅,一箭黃。”
草靶上有四色環(huán)區(qū)。正中是紅,接著是黃、綠,然后是草色。他這一箭黃算不上驕人的成績。
呼雷很不滿意,臉色鐵青地回來了。
豆蔻慢條斯理慪他一句,“唔,騎術(shù)不錯,不過箭術(shù)嘛還得再練練?!?/p>
呼雷獰笑,“好啊,該你了?!?/p>
她冷哼一聲,喝道,“駕!”
一騎絕塵,風(fēng)煙飛舉。一人帥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起碼她自己是這么認為的。場中人都屏住了呼吸,面色凝重起來。
豆蔻清亮地喊道:“看你姑奶奶的——”手中挽弓搭箭,繃緊了肌肉一拉。
膀子差點扯脫了,居然沒拉動!
豆蔻有如受了一記焦雷。天殺的,弓原來這么緊?
所有人張大嘴傻著。看她橫空出世,策馬如風(fēng),以為大有名堂,不曾想,她咬牙切齒跟弓較了半天勁,箭硬是沒飛出去。
大家緩緩合上嘴巴,互相瞧瞧,替這“姑奶奶”尷尬死了。有人憋不住噗嗤一笑,接著一個傳染一個,連成了一片快活的起哄聲:“姑奶奶你倒是快射?。 ?/p>
王爺?shù)淖斐榈猛2幌聛怼?/p>
豆蔻坐在馬上直發(fā)虛,臉紅得像初打鳴的小公鶏。
她忽然渾身一垮,仰頭向天干嚎:“啊—— 老天爺爺你又坑我了,有沒有搞錯!”
眾人聽她嚎得如此悲愴,越發(fā)爆笑。所有的臉紅亮紅亮的。那笑聲打在她臉上疼死了。
人果然不能瞎得瑟,瞎得瑟老天就要搞你。
豆蔻灰頭土臉地騎了回來,臊得渾身都是熱汗。可她轉(zhuǎn)念一想,我不能臊啊,不然他們就更得意了。她迅速戰(zhàn)勝了自己,也跟著他們一塊兒傻樂,笑得喉嚨里打了鳴兒。
霍東宸揚起馬鞭一甩,將這丟人現(xiàn)眼的活寶裹了下來。“哼,依本王看,你還是當(dāng)小狗比較合適。念你逗悶子有功,賞兩套婆子們的舊衣。劉元張羅一下?!?/p>
“舊衣有損愛寵的形象,會丟王爺?shù)哪??!倍罐⒄f。
“阿貓阿狗有布料披著就不錯了?!蓖鯛斊乘谎?,如是說。
這天的早飯,豆蔻是蹲地上吃的。因為“阿貓阿狗”不能上桌。
霍東宸吩咐拿個瓦盆,一股腦兒將粥、包子、咸菜、魚干之類倒在里頭,往墻角一放。這侮辱實在夠分量了。換作別的仙人,早魚死網(wǎng)破把盆摔他臉上去了。
豆蔻不一樣。她是個無名的草根,是講實惠的。東西不賴就行了。她往角落里一蹲,樣子比貓乖巧,比狗溫順,吃得挺歡實。人間煙火香死了,比仙界的好吃。
呼雷從她身邊經(jīng)過,喚狗似的“嘖”了幾聲,“豆豆,汪幾聲給老叔聽聽?”
豆蔻抬起臉,嘴角用力繃了一下。
呼雷佯裝一驚,惺惺作態(tài)地問,“喲,王爺,您的狗有兇相啊,不會咬人吧?”
霍東宸瞧著愛寵,優(yōu)雅地笑了,“不叫的狗會咬人。你少招惹她?!?/p>
這一刻,豆蔻默默發(fā)了個誓:遲早要讓呼雷這廝跪下來學(xué)狗叫!恩公這廝也別想幸免!
可別讓她逮住一絲機會,否則她會死死抱住機會不放的。
霍東宸欣賞著她有氣撒不出的樣子,舒心極了。起身從斗柜的抽屜里取出一條金色狗鏈,施施然走了過來,親自套在了愛寵的脖子上。
他伸手摸了摸她腦袋上的毛,溫柔地說,“來,豆豆,去院子里遛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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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霍東宸:“哼,一介慫人也想耍帥,丟人!”
豆蔻:“你也別得意,有你哭的時候呢。也不問問作者饒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