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瑾見到東流總有點發(fā)虛,賄賂修仙之人總是挺羞恥的,雖然對方很無恥地收下了。
東流剛?cè)肴逵^不久,已經(jīng)把一應法事都學的有模有樣,事關收入的問題怎能馬虎,三清觀最大的財政來源就是這些貴族們請法事的供錢。
謝二爺是古代難得的唯物主義者,不過為了謝老太君心安,他還是很配合。
沒人注意的時候,東流朝錢珞瑾伸手比了一個五。
“啊?”錢珞瑾滿臉迷茫。
“你欠我的五十兩該還了?!?/p>
珞瑾想起上次威國公出殯時,東流曾說一滴符水五十兩,這不公平,別人為什么是免費的,只管她要錢!
東流肉嘟嘟的臉蛋一臉無辜:“只有你在我手里有把柄?!?/p>
珞瑾扯了扯手絹,對秀喜說:“回我屋里拿五十兩銀子過來。”她屈服了,雖然她在衛(wèi)陵是縣中一霸,在都中,珞瑾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在孟二娘精心照料下,謝二爺?shù)牟∏榉€(wěn)定恢復著,到春節(jié)前夕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鎮(zhèn)國公府總算能過個安穩(wěn)年。
臨過節(jié)的前幾天,珞瑾就親筆寫信給遠在衛(wèi)陵的錢老爺和錢夫人寫信問安,其實她在都中玩的可開心了,信中卻要不斷傾訴對家中二老的思念之情,穿越前她就是滿嘴跑火車的銷售小公主,這種場面事兒她最會做了。
今年春節(jié),按謝老太君的意思要大辦,給謝二爺沖喜。
整個鎮(zhèn)國公府都重新漆刷了一遍,連府邸附近的街道都掛滿了大紅燈籠。廚房又進了幾只新豬備用,把謝謖元高興壞了,他可算又找到新的對手。
謝夢華已經(jīng)很有半個女主人的樣子,幫著謝夫人指揮下人灑掃,謝夢瑤則親手繡了新的荷包給謝老太君和謝夫人。
毫無才能的錢珞瑾以為謝夢曦會陪著她,沒想到謝夢曦也有一技之長,和謝二爺兩個一起攥寫春聯(lián)。幾個孩子里反倒只有珞瑾無所事事,雖然謝謖元也只是忙著和新來的豬較量身手,好歹也有目標了吧。
無聊的珞瑾就想念慕從錦,可慕從錦不知在宮里忙什么,最近都沒來鎮(zhèn)國公府。
一個皇帝有那么多兒子,慕從錦肯定也要趁著過節(jié)好好表現(xiàn)一番爭寵,珞瑾能理解……但是慕從錦嫌煩就把花逸文打發(fā)來纏著她算怎么回事?
自從在慕從錦那里學會了五子棋,花逸文就沉迷了,但慕從錦最近都不得閑,其他人又都不會下這種棋,花逸文只好來找珞瑾。
“大外甥女,來陪表舅下棋。”
每當花逸文這么說話,錢珞瑾都有種從雪地里滾兩個雪球糊花逸文臉上的沖動。
要是慕從錦在,一定有辦法把纏人的熊孩子都支走,錢珞瑾心里想著。
依賴在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扎了這么深的根。
慕從錦很給面子,趁過節(jié)給鎮(zhèn)國公府的孩子都賞了東西,給其他人的都是尋常的金銀之物,只有賞給錢珞瑾的是個活物。
慕從錦賞珞瑾的是一匹外夷進貢的汗血寶馬,因慕從錦最近功課表現(xiàn)好,皇上一高興就賞給了慕從錦,慕從錦當場就覺得這樣的好東西一定要給珞瑾也長長見識,馬上派人牽到鎮(zhèn)國公府。
珞瑾看見這匹“寶馬”笑得都岔氣了,神獸啊神獸,果然走到哪里都拉風,可羊駝分明是羊,怎么能說人家是馬。
珞瑾抱著羊駝的脖子不松手:“笑死我了,你們皇宮里果然稀罕東西多?!?/p>
“宮里御馬廝的人都不知道怎么養(yǎng),我想著還不如給你,你都比他們懂。”
兩個人一起看著高傲吃草的羊駝,臉上都露出極富內(nèi)涵的笑容。
秀喜和福鯉都看傻了,兩個古代人怎么想不明白一匹汗血寶馬有什么好笑的?雖然這馬是長得奇怪點,可也不至于到好笑吧?
福鯉小聲對秀喜說:“我從小伺候六殿下長大的,怎么你家小姐比我還了解六殿下似的?”
秀喜也一頭霧水:“我還不是一樣,我也是伺候我家小姐長大的呀,就想不明白小姐在笑什么!”
珞瑾給這匹羊駝起名叫韓梅梅,跟慕從錦抱怨:“外夷也夠小氣,哪有送動物就送一只的?還少只李雷來配它。”
“人心不足蛇吞象,就是再給你只李雷,你又會說少只吉姆?!?/p>
珞瑾吐吐舌頭,心滿意足地摸著羊駝柔軟厚重的卷毛。
珞瑾不知道慕從錦得到這只羊駝的過程多不容易,宮里的皇子可不是只會養(yǎng)尊處優(yōu),尤其是最近皇上暴露了自己身體漸虛的情況,各個皇子就跟打了雞血似的。
慕從錦當然沒有奪嫡的打算,他就想糊弄到長大封王,可慕從錦他親哥三皇子不干了,皇上偏心二皇子偏心得厲害,給了三皇子很大壓力,得有個左膀右臂幫他分擔。
那段時間,三皇子每天親自監(jiān)督慕從錦功課,所以慕從錦連來鎮(zhèn)國公府鬼混都不得閑。
“我累了,想睡覺。”慕從錦突然說。
“啊,我讓下人給你收拾個客房……”
“不用,去你屋里就行?!?/p>
珞瑾開玩笑道:“還好我現(xiàn)在年紀小,我要是再大點,你這樣就是流氓了?!?/p>
秀喜機靈地先跑回去報信,聽說六皇子要來睡午覺,珞瑾屋里的丫鬟婆子都慌了神,還是胡媽媽年歲大能鎮(zhèn)住,給小丫鬟們一樣樣都指出路:“含翠你趕緊抱一床新被子出來,你們幾個準備瓜果點心,幸兒你把屋里桌椅都擦一遍?!?/p>
其實慕從錦根本懶得注意桌子上有沒有灰,福鯉伺候他脫了鞋,二話不說,倒床上就睡。
投桃報李,收了慕從錦的禮物,珞瑾也拿出待客的誠意,給慕從錦點了自己最愛的助眠香料。
“這味兒,聞著都困?!?/p>
珞瑾走到床邊坐下,細細看慕從錦的睡臉,他的身體才八歲,放現(xiàn)代就是正太,長得也可愛,自己要還是大齡剩女的身體,真想養(yǎng)個來玩玩。
珞瑾打散心里淫(和諧)邪的念頭,發(fā)現(xiàn)慕從錦小小的額頭上皺起幾道皺痕,她輕輕地用手壓下去,舒開他的眉頭。
恍然想起前幾天聽大人們談起的閑話,那時她伏在謝老太君膝上裝睡,便聽她和嘉裕長公主談了不得了的東西。
“威國公府的二老爺寸功未立,連軍營都沒去過,就給封了侯,皇上也太亂來了?!?/p>
“皇上那是看麗貴妃面子,千金難買貴妃笑,可這面子也太大了?!?/p>
“該不會是給二皇子繼位造勢吧?二皇子是庶出,總吃虧一頭,便要母家顯赫來補上?!?/p>
“哼,這麗貴妃也被寵得眼里沒誰了,連皇后嫡出的皇子她也算計,要不我怎么總讓從錦來你這里躲躲呢,自她有了那份心思,宮里的皇子夭折得不少,這話我只跟你說,她給從錦下毒的事兒宮女都招了,皇上竟保了她,天下還有這樣當?shù)???/p>
“哎,皇后娘娘也難啊,好在他還有你這個姑姑。”
……
毒殺,這是個有性命之憂的詞,錢珞瑾在現(xiàn)代頂多關注個食品安全,不管是以前二十出頭的她還是現(xiàn)在六歲的她,死亡和她都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被人下毒會是怎樣的感覺?錢珞瑾光是想想就脊背發(fā)涼。
原來慕從錦在皇宮里也不光是吃香的喝辣的,現(xiàn)在珞瑾不羨慕慕從錦穿越成皇族了,也不羨慕慕從錦是個男人,她現(xiàn)在,可憐他。
慕從錦表情難受地翻了個身,珞瑾下意識地用手去輕輕拍他的身體,一下一下地拍著,讓慕從錦越來越放松。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珞瑾嘴里輕輕哼唱著。等等!她在做什么!這就是所謂的母愛泛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