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蘭逐緩緩睜開眼, 茫然地看了一會屋頂?shù)牡鯚簦淮萄鄣墓饷㈤W的閉上眼緩了好一會才又睜開。
枕邊放著通訊器,他呆呆地拿起來看了兩眼。
葉蘭逐目光呆滯,顯然不似往日清明,精神攻擊撞破了他的心理防線, 崩潰之下他不能一下子找回意識, 哪怕做過精神修復(fù)。
人的心理防線如同瀚海砂石, 被浪淘過一遍又一遍,破碎了再想修復(fù)難如登天。
鄭垌救他出來的時候找人給他收拾過, 葉蘭逐坐起來, 盯著通訊器反光的鏡面看著自己,胡子和頭發(fā)被修剪過, 換了衣服。
鏡面里的人陌生極了, 臉色蠟黃瘦削幾乎嶙峋,雙目凹陷無神, 他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幾乎記不起自己年輕時候是什么樣子了。
一滴淚落下來,濺碎在鏡面上,葉蘭逐伸手去擦反倒碰到了開關(guān), 畫面陡然浮現(xiàn)。
“孟艦長,這個人是誰啊?我認(rèn)識嗎?”
孟如錢將影像投放出來, 搖了下頭總覺得在哪兒見過卻又不能肯定,步虞說:“這人是葉蘭逐,竟然沒死?”
“葉蘭逐?!”孟如錢震驚。
步虞緩緩道來, 賀星闌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總覺得莫名跟這個人有種親切感,“這個人好可憐啊,能把他救出來嗎?司令這么厲害,能不能想想辦法?”
步虞和孟如錢皆是一愣,賀星闌在艦上就是個小吉祥物,從來不會發(fā)表任何意見,還是頭一次提要求。
“這個通訊器是哪里來的?”孟如錢問。
賀星闌說:“豌豆兒銜來的,我也不知道它是從哪里找到的,有什么問題嗎?”
孟如錢沉吟了下,這個通訊器來歷蹊蹺,這個時候突然出現(xiàn)一定有某種原因,“沒事,這個通訊器我先收著,等有機(jī)會了我會跟司令說的,放心吧?!?/p>
孟如錢拍了下他的肩膀,賀星闌欲言又止地看著通訊器,“那您說話算話嗎?”
孟如錢沉默了下,“算話?!?/p>
葉蘭逐晃了下頭,總覺得這個人熟悉的很,莫名和這個孩子有種親切感,卻怎么都想不起來到底在哪兒見過,痛苦的捂住頭。
“你醒了?!?/p>
葉蘭逐倏地抬頭,鄭垌站在門口朝他微微頷首微笑,他長得斯文儒雅,很容易讓人信任。
“你是誰?”
“你別緊張,我叫鄭垌?!编嵺碜聛?,伸手拿過通訊器指了指里頭的少年,“這個人你認(rèn)識嗎?”
葉蘭逐本能搶過通訊器寶貝一樣護(hù)著,“他是誰?”
“他是你兒子。”
葉蘭逐茫然地看著賀星闌,喃喃重復(fù):“兒子……兒子……”
鄭垌看著他呆愣的表情,故意刺激他,“對這是你的兒子,你生下他連一天都沒有養(yǎng)過就送給了星際海盜做人質(zhì),切斷了他的雙腿做實驗人?!?/p>
“不是……”
“是!你愛方志珩所以甘愿將兒子送入火坑,眼看著他痛苦!被當(dāng)成牲畜!”
“我沒有我沒有!”
“你有,要不然為什么他不在你身邊,為什么你連認(rèn)都不認(rèn)識他!”
“不是我,是阿珩!方志珩……方志珩……”葉蘭逐如遭雷擊一般醒悟過來,愣愣看著自己的雙手又掩面哭起來,“是我,都是我,如果不是我他就不會經(jīng)歷這么多苦難……”
鄭垌舒了口氣起身拍拍他的肩膀給他安慰,“這一切不怪你,你只是被騙了,方志珩如今還坐在元帥之位上享受萬人敬仰,沒有人知道你和你兒子的痛苦,別人只知道他和發(fā)妻的恩愛,全然不記得你?!?/p>
“你想見你兒子只有一個辦法,揭穿方志珩的偽面具,你愿意嗎?”
葉蘭逐看著影像里的賀星闌,少年乖巧可愛,他真的想見一面,哪怕只能再活一天他也想見見那個自己生下來的孩子,摸摸他聽他喊自己一聲爸爸。
“我愿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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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姨,我們現(xiàn)在就要走嗎?不等一等靳叔叔嗎?”裴煙抱著兔子問。
陳姨稍微收拾了一點東西,帶上裴煙的藥倒了杯水給她先吃一粒,“來把藥吃了,靳叔叔自己會過來找我們的?!?/p>
裴煙忽然想起有東西沒拿,沒接藥就掙開手跑上樓去找,那是阿洛給她做的一個發(fā)帶,好多小珍珠,裴煙找到了準(zhǔn)備下樓,看見雜物房的門沒關(guān)便看了一眼,一下子愣住。
“阿洛!”
阿洛還差最后一次調(diào)試,但已經(jīng)制作完畢了,就像是坐在那里閉目養(yǎng)神,裴煙跑進(jìn)來握了下他的手,叫了他幾聲都沒有回應(yīng)。
“阿洛,你怎么不理我?!迸釤熡行┲钡目戳搜坶T口,陳姨還在等她,胡亂拍拍阿洛的肩膀結(jié)果按到了啟動開關(guān),阿洛猛地睜開眼睛。
“小姐。”
裴煙驚喜不已,“阿洛你醒了!”
阿洛反應(yīng)還是有些遲緩,但細(xì)微偏差裴煙沒能發(fā)現(xiàn),拽著他的手說:“快走快走,陳姨在等我們?!?/p>
阿洛被她牽著下來,陳姨嚇了一跳,“煙煙,他是誰?”
裴煙說:“他叫阿洛,是我的好朋友?!?/p>
阿洛沒有往日那么靈敏,看的出是個機(jī)器人,呆板地朝著陳姨頷首問好,“您好,我是編號a8765號機(jī)器人阿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