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這個機會他將孩子神不知鬼不覺地生了下來,半年之后他才知道,原來方志珩軍功赫赫即將成為新任元帥,賢伉儷出雙入對,那位女士也懷了孕。
葉蘭逐看著自己拼了一死生下的孩子,在月子里重重嘔出一口血,當即暈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孩子已經(jīng)不見了。
他瘋了一樣找,才知道被方志珩帶走了。
方志珩和那位女士生的孩子大辦宴席,政界軍團全來賀喜,夫妻二人恩愛羨煞旁人,自己的孩子……
人質(zhì)罷了。
既能安撫敵人也能制衡自己,好一手一箭雙雕,他早該知道的方志珩最會玩弄人心。
葉蘭逐捂住臉,時隔二十多年,他連哭都哭不出來,早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那個孩子長什么模樣了,雙腿沒有了,方志珩說最后一次見他那孩子雙腿被人切斷了,那該有多疼啊。
葉蘭逐雙手用力捶著頭,嗚咽著,“方志珩,他也是你兒子啊,你不要他為什么讓我生,我要的,你還給我。”
“你想見他嗎?”
一個陌生的聲音從門口響起,葉蘭逐手一停,抬頭看著牢門口站著一個身穿衛(wèi)兵衣服但氣質(zhì)全然不符的男人。
“你想見你的孩子嗎?”男人又問。
葉蘭逐愣了好一會,爬起來就要往門口去但手腕腳腕上的鐐銬限制了他的行動,嘩啦啦一陣刺耳極了。
“他還活著?我的孩子還活著?”葉蘭逐疊聲問,鐵鏈被拽的和他聲音一樣凄厲。
男人仿佛看螻蟻一般看著他,將一枚通訊器像垃圾一樣往他面前一扔,“在這里,只不過看之前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葉蘭逐拼了命地去撈那枚通訊器,始終差一些。
“你想離開這里嗎?”
鎖鏈聲一停。
葉蘭逐在這里被關了數(shù)十年,出去了又能怎么樣他也不想看見方志珩和別人恩愛的樣子,他對自己不仁,自己卻始終狠不下心傷害他。
男人沒多問,看葉蘭逐艱難地去夠那枚通訊器就知道答案了,現(xiàn)在他舍不得傷害方志珩,一旦看了里頭的內(nèi)容,他絕對會想離開這座囚籠。
“這枚通訊器收好,方志珩發(fā)現(xiàn)了的話會不會傷害你的孩子我可不保證?!蹦腥宿D(zhuǎn)過身,走了兩步又停下來,說:“我給你一天的考慮時間,到時候我希望你已經(jīng)有答案了。”
葉蘭逐好不容易拿到了通訊器抱在懷里卻突然不敢打開了,他太怕自己打開是孩子遭受苦難的樣子,可他又迫切地想知道自己的孩子到底是不是還活著。
葉蘭逐咬緊牙關打開了通訊器,一聲凄厲的哀嚎響起,畫面里一個少年被雙腿被齊齊切斷,血流如注。
那少年眉眼漂亮但面黃肌瘦,瘦得幾乎脫相看不出像誰,葉蘭逐咬著牙看,想劃過這一段卻又不舍得讓他一個人承受痛苦。
少年被塞進藥液里,身上被插滿了各種各樣的儀器管子,植入各種芯片,短短幾天之內(nèi)承受了無數(shù)非人的待遇。
做實驗的人冷漠極了,充耳不聞少年的痛苦哀嚎,往他身體里打各種藥物。
葉蘭逐心痛得幾乎要死過去,“你們放手啊,他在哭……求求你們放了他吧……”
他的痛苦哀求沒人聽見,少年依舊在遭受非人的折磨,不知道過了多久,畫面突然震了震,葉蘭逐知道那是爆炸,畫面里走進來一個男人,身姿挺拔面容冷漠。
裴行遇。
他看著那少年微微皺了下眉,側(cè)頭讓人將他解救下來,跟還有些神志不清的孩子說話,旁邊的人說:“司令,這個孩子都成這樣了,活下來也是受罪,這么毫無尊嚴的或者還不如讓他……”
裴行遇把手放在少年的額頭上,問他:“雖然沒有了腿腳,但是一個人的尊嚴不因為身體的殘缺而丟失一分,無論是美好的還是痛苦的事情都只有活著才有可能經(jīng)歷?!?/p>
那少年其實早就被折磨的沒意識了,裴行遇又問他:“你有沒有什么未達成的愿望,想不想活下去。”
“……我……想……”
裴行遇收回手,說:“我給你起個名字,叫賀星闌。”
少年茫然地看著他。
裴行遇說:“鳥歸息舟楫,星闌命行役,星闌是黑夜將盡的意思,以后只要你在紫微垣里就不會有黑暗,好好活著吧?!?/p>
畫面一轉(zhuǎn),副官推開門讓裴行遇先進去,賀星闌躺在床上怯怯要起身,裴行遇一如既往的淡漠,但聲音卻不冷,“我給你做了一對假肢,以后就能走路了?!?/p>
賀星闌在副官的幫忙下裝上假肢,起先有些不適應總摔倒,但慢慢地就能行動如常了,不說都發(fā)現(xiàn)不了是假肢。
他從一開始的膽小怯懦變得開朗,除了不太敢跟裴行遇說話之外,和別人都相處的很好,又乖又甜。
賀星闌在艦上被養(yǎng)的很好,估計是因為實驗的后遺癥,長大的速度變得很慢還是張娃娃臉,但依稀能看出有些像自己年輕時候的樣子。
他還活著。
葉蘭逐既想哭又想笑,瘋了一般哭哭笑笑,他還活著,自己那個孩子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