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這邊周培半路被胡、蔣二將“拐”回福建,當(dāng)天晚上便被關(guān)押懲戒。除了人身自由的限制,周培還要寫思想報告,蔣云鵬不出面,胡將軍和他談話。
“周兮野要結(jié)婚的事你一早就知道,有什么人和你說了什么話?是誰幫助你逃離這里的?”
胡將軍看著對面窩在座位上的周培,如同一只被困的野獸。
周培搖頭,一口咬死是自己的行為,“我當(dāng)時沖動了,沒有人來找過我,也沒有人幫我,都是我一個人?!?
胡將軍才不信,這里紀(jì)律森嚴(yán),“我問你這個問題,不僅僅是相關(guān)人員負責(zé),更是要清楚這里有誰的眼線,哪些人在這里布控”,胡將軍露出一點微笑,“說出來,或許你的懲罰小一些。”
“真的沒有人,逃出去,離開這里,都是我自己的決定?!?
“你了解你姐姐,她結(jié)婚的事你沒法阻礙,更清楚她結(jié)婚是為了什么……”胡將軍一頓,“而且,她結(jié)婚的時間也沒有告訴你,但是你卻知道,沒有人告訴你,我是不信的?!?
周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手掌心還有一道紅痕,是折斷筆劃到的。
“周培,如果你不如實交代,那么……你之前的所有努力都作廢了。你姐姐為什么嫁給裴家?”胡將軍笑了笑,“看你對她的情誼,我能猜出兩叁分,你們都不容易。”
周培抬頭看她,抿著嘴,似乎是在跟自己較勁。
胡將軍看著他,目光淡然,壓力十足。
“想想她的處境?!?
這不是一件好事,周培突然意識到。
他緩緩直起身,輕笑一聲,“她都嫁人了,我走之后她一條信息也沒發(fā)給我,胡將軍,面對這樣的姐姐,不考慮我處境的姐姐,我還需要考慮她嗎?”
胡將軍眉頭一皺,她搞不清此刻周培的想法。
周培搖搖頭,“真的沒有人來告訴我,吃午飯的時候,我在食堂撿到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周兮野結(jié)婚的事。那紙條是給我的,但是我并不清楚,放紙條的那人是誰。”
胡將軍神色有所放松,微微一笑,“希望你說的是實話?!?
周培抬起手,手銬作響,“我都這樣了,沒有必要說謊?!?
胡將軍沒有多逗留,站起身讓警衛(wèi)帶走他,一個人走出去。周培看著她的背影,突然說了一句,“將軍,您覺得誰讓我出去能得到好處?”
胡景腳步一頓。
“那人告訴我這件事,無非就是想讓我出去把周兮野的婚事攪黃,或者是讓她不順心,讓裴家不順心,您覺得,睡的可能性大?”
胡景扭頭看他,“他到底和你說了什么,讓你義無反顧地跑回北京?”
周培笑了笑,“胡將軍,我覺得這個人可能與蘇州軍區(qū)的事情有關(guān),他能滲透到部隊里,自然也就能通風(fēng)報信?!?
“那件事早過去了,你提它做什么?!?
“現(xiàn)在能夠為所欲為的人,除了令家,還能有誰能這么做,還能有誰敢這么做?”
周培的話音落,胡景的臉一沉。
“我姐姐得罪了他們,令家的人之前對我姐姐做了什么,您肯定知道,他們就是想要她死。”
“令家讓她死?”胡景收斂情緒,“他們想讓你姐姐死,她早就活不成了。”
周培陰陰一笑,垂眸,看著自己手腕上的手銬,“我沒什么好說的了?!?
回到監(jiān)禁室,周培靠在墻邊坐著,令行止用周兮野脅迫他,必須讓他去北京,到底為什么,周培自己也想不明白。
周圍很安靜,白色的墻上幾個紅色的大字,軍用床綠色的被子整潔。周培抬手抹了一把臉,微微嘆口氣,他不能再如此被動了,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周兮野,他必須強大起來。
很快,又過了兩叁天,蔣云鵬親自提審。
沉著臉進去的蔣云鵬,笑著走出來,“誰都有犯錯的時候,給小周一個機會,讓他完成任務(wù),將功抵過。”
周培被蔣云鵬放了出來,在部隊的食堂外,他仰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濕度大,看不到藍天。
他走進食堂里,打了一份飯,坐在電視機前,看著主持人正在宣讀新聞,“前杭州市市長卸任后,海淀區(qū)區(qū)長裴知予走馬上任,擔(dān)任新一任杭州市市長,裴知予的簡歷如下……”
周培愣住了,慢慢放下手里的筷子。
這一瞬間,周兮野的呼吸都停滯了,好像面前寬闊的馬路上裂開一道很深的口子,深淵,她看不到前路。
她聽著裴知予的簡歷,都快忘了怎么呼吸。
為什么?
周兮野一下子很亂。
裴知予?為什么是他?他們談判的結(jié)果就是讓裴知予上位?周兮野隨便想了兩個理由,此刻她無法理性思考,手抵在額頭上,桌面上杭州市的基本資料,白紙黑字形成一個漩渦,那一瞬間她真的感覺天地都在動。
“小周?小周啊……你沒事吧?”
艾建設(shè)的聲音傳過來,像是隔著一層玻璃罩子。周兮野猛地站起身,拿著車鑰匙就往外跑,她得問個清楚,上了車,一路狂飆,遇到擋路的,喇叭按住不放。
降下車窗,風(fēng)從車縫隙中鉆進來,她感受著凌厲在臉上刮過。
頭發(fā)亂飛,她想不了太多,她不明白,不理解,滿腔的怒火不知該去何處發(fā)泄。
往事一幕幕從腦海中閃過。
為什么?為什么她做了這么多努力,還是沒有辦法得到她想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