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燈光照過,裴唯安修長的脖頸傲慢抬起,如同一只優(yōu)雅的天鵝。
周兮野還沒張口回應(yīng),裴知予的聲音便打斷了兩人間的不和諧。
“兮野,這是我母親。媽,這是我大學(xué)同學(xué)周兮野。”
裴知予簡單地做了一番介紹,周兮野臉上帶著禮貌的笑意,裴唯安也沒有再說什么,三人便往別館里走去。
別館中更是別有天地,周兮野來過幾次望月山莊,但是每一次見到的房屋設(shè)計風格都不同。到底是什么人才能有如此財力和人力?打造望月山莊還把這么多權(quán)貴邀請過來?
腳步聲伴著水聲,上了臺階,一股股幽香飄出來。周兮野側(cè)頭看去,燃香師正在香爐前弓著腰,神態(tài)仔細。雍容華貴的燈光打在他身后的假山流水上,窗旁還有幾個鳥籠子,鳥籠下是羅漢床。
前方的門被人推開,三人一路無阻,屋內(nèi)華春楊和葉利峰早已坐好,看到了來人,兩人才站起身。
“裴主席,許久不見,您還是那么有精氣神?!?
華春楊說完,裴唯安點點頭,傲氣由內(nèi)而外地散發(fā)出來。要說兩位女性上位者,華春楊內(nèi)斂含蓄,溫柔一刀。而裴唯安對自己上位者的氣勢一點都不掩蓋,高傲得如同一頭母獅子,在政圈內(nèi),這是少見的。
不過周兮野總算是知道了裴知予那一身貴族氣質(zhì)是從哪里來的,有其母必有其子。兩個高傲的人共處一室,裴知予倒顯得溫和許多,像極了跟在母獅子身邊的小獅子。
五人落坐,點好餐后,葉利峰看了看兩個女人,華春楊資質(zhì)比他高,坐在主位正常??膳嵛ò膊贿^是個婦聯(lián)主席,實權(quán)能有多少?她老子實權(quán)大,可也快退休了,今天這飯局上,他的地位能排到第二。
這么一想,他便主動開口對著裴唯安說:“我羨慕裴主席有一個這么好的兒子,不像我,一個個兒子都蠢笨如豬,不是炒股票、期貨賠錢,就是去玩什么音樂,再不然就是玩女人……”葉利峰長嘆一口氣,“裴知予很優(yōu)秀,年紀輕輕,政績也有,人品樣貌上佳,前途不可限量?!?
裴唯安喝了一口茶水,不動聲色地微笑著。
葉利峰擺擺手,故作無奈,“我啊,就只有周兮野這么一個得力部下了,能幫著我分擔憂愁。雖說吧,小周這個年紀能做我女兒了,但是我只把她當徒弟看,也希望她能找到一個適合自己的人……”
裴唯安接受他這一番恭維,“謝謝葉部長,我自己的兒子,我了解。其實葉柔辛和小周也很配,之前兩人是有意……?”
葉利峰搖搖頭,笑著說,“這我可不知道,年輕人的事情,你得問年輕人,得讓他們自己做主,我管不了那么多的!”
畫外音裴唯安聽出來了,不過葉利峰說不上是好心還是故意使壞,把這事推到了周兮野那邊。
周兮野和裴知予坐在一起,聽到這話放下手里的杯子,直了直背,“我和葉柔辛是很好的朋友,也在一起過,不過因為我們太熟了,所以就解除了情侶關(guān)系,變成了朋友……”
裴知予瞥了一眼周兮野,扭頭拿起茶水杯喝了一口。不知是他故意,還是無意,桌下面裴知予的腿碰到了周兮野的腿,她也沒敢動,心底里卻暗自罵道,怎么就成這樣了?
怎么就成了別人案板上的肉了呢?
華春楊笑了笑,終于開口說話,“年輕人嘛,沒定下來前有些小打小鬧很正常,我看小裴就很有誠意,兮野是個實在人,也有能力,我和老葉都放心把事情交她做?!?
裴唯安點頭,笑著問周兮野,“嗯,小周,我聽說你弟弟進去了?因為什么?你父母也因為這個精神受到了打擊?”
字字不帶刀,卻字字見血。
周兮野迎著裴唯安的目光,“裴主席,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jīng),況且是在這個圈子里混的人,沒點犧牲不可能,像您都是婦聯(lián)主席了……”周兮野看向裴知予。
裴知予似乎是有預(yù)感一般,看著周兮野紅潤的嘴一張一合,他的瞳孔放大一下后猛然縮小,“兮野家的情況我清楚,她上大學(xué)的時候,我就了解,父母重男輕女,這一次事故也情有可原?!?
裴唯安沒看裴知予,周兮野無奈一笑,與她對視。
“媽,吃飯吧,菜都涼了……”
裴知予擋住了裴唯安的視線,給裴唯安夾了一筷子菜放到她碗里。
華春楊和葉利峰在一旁看著,聽到裴知予的話,拿起筷子,卻沒動。
裴唯安能是這種息事寧人的主?裴知予夾完菜后,她臉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不見,“我知道你們今天叫我來的意思,裴知予也和我說了。對于結(jié)黨營私這件事,裴家向來是不參與的,這是裴家的祖訓(xùn)?!?
華春楊點頭,“裴家書香門第,出了不少名人,作家。一個家族的立身之本就是祖訓(xùn),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可是規(guī)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裴家也應(yīng)該順勢而為,隨機而變?!?
“裴氏既然能屹立百年,那就說明我們固守的東西,是正確的。不結(jié)黨營私,是我們的立命之本?!?
華春楊聽到這話,笑看裴知予,“你聽到了嗎?小裴,你有一番心意,竹籃打水一場空,裴家不能因為你一人壞了規(guī)矩,也不能因為你一人把周兮野放入不仁不義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