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告訴高赫說這事兒白沭北已經(jīng)解決了,可是想到之前兩人在健身會所鬧得不愉快,還是忍耐著沒有開口。
高赫這才舒展眉頭,卻還是不放心地叮囑:“以后有事打我電話,你一個人住不安全,我給你找個房子?!?/p>
林晚秋受寵若驚地直搖頭:“真的不用,高醫(yī)生,你已經(jīng)幫了我很多忙了。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p>
高赫緊了緊眉心,看她閃爍其詞的模樣,終究沒忍心再逼她。她心里有事,他一眼就能看出來,看她辛苦遮掩的樣子他就心疼,索性裝作不知道算了。
高赫將襯衫袖口一道道卷起來,俯身就輕松地豎起一張小圓桌,林晚秋想攔他,他溫和地笑著:“你一個人要收拾到什么時候?我?guī)湍??!?/p>
林晚秋看他干凈的笑容,抿著唇道謝。
兩人便一起收拾起滿地殘渣,盛夏的天,屋子里的空調(diào)也被砸壞了,兩人熱的腦門都是細汗,卻誰也沒喊累。
林晚秋對高赫有些刮目相看,在她眼里,他一直是個白白凈凈拿手術(shù)刀的干凈男人,不會做粗重的體力活,也不屑這些又臟又累流汗的事情。
可是眼下,高赫一直安靜地幫著她將砸壞的東西清理出去,而且很有公德心,絕對不會把垃圾隨意扔在門口,要走很遠扔到那里的垃圾桶里。
等一切歸置順溜,高赫身上的襯衫已經(jīng)浸濕了一大片,林晚秋不好意思:“我去給你弄酸梅湯,你歇會?!?/p>
高赫正在洗手,聽到這話回頭沖她笑了笑:“不用那么累,我們?nèi)コ燥埌桑氵€欠我一頓飯呢?!?/p>
林晚秋覺得高赫幫自己折騰了一下午,的確該請他吃頓飯才對,可是白沭北那里——
“你不會吝嗇到不管飯吧?”
高赫嘴角噙著笑,頎長的身形慵懶的靠在水池邊,林晚秋被他說的更加內(nèi)疚:“我打個電話,你來決定去哪吃。”
林晚秋說著就拿了手機走出店里,高赫看著她的背影,原本璀亮的眸子卻微微暗淡下來。
白沭北開車回了白家,一路都憋著火,管家看到他從車上下來依舊是氣勢洶洶的模樣,忍不住規(guī)勸一句:“大少爺,四少在呢,千萬別和老爺置氣?!?/p>
每次看到他這副樣子,父子倆都免不了大吵一架。
管家是從小看著他們長大的,自然知道家里那些事,也知道白沭北幾兄弟排斥白忱,在白忱面前格外團結(jié)。
白沭北聽到他的話,眼底的冷笑卻更明顯,脫了外套搭在手臂上:“正好?!?/p>
管家攔不住他,站在院子里直嘆氣。
白沭北進大廳時,白友年正低聲和白忱說著什么,看到他兩人都微微挺起脊背,緘口不言了。
白沭北瞇了瞇狹長的眸子,徑直在兩人面前的沙發(fā)坐定,長腿交疊,作出一副談判的架勢。
白友年彈了彈指間的煙灰,又是習慣性地皺起眉頭:“怎么還沒回部隊?”
白沭北冷笑一聲,意味深長地看了眼他身旁沉默不語的白忱:“你不是很清楚?我每天做什么你該知道才對?!?/p>
白友年安靜地注視著他,煙霧繚繞著掩住了眼中的真實情緒,片刻后將手里的煙蒂捻滅在煙灰缸里:“所以今天回來是找我算賬的?”
白沭北冷淡地注視著自己的父親,他查到和白忱有關(guān)時,第一反應(yīng)就是老頭安排的。白忱沒那么無聊,去砸林晚秋的店對他也沒半分好處,唯一的解釋就是討好老頭。
白友年靠進沙發(fā)里,平靜地回視他:“這個女人我也不滿意,你挑女人的眼光真是越來越差。我只是讓老四試試看,這女人還算有些膽識,不過家境太差了?!?/p>
白沭北縱然不是非林晚秋不可,也著實不喜歡白友年這副姿態(tài)。
抱著胳膊,懶懶地勾起唇,白沭北笑得諷刺:“不如您直接告訴我,誰是你滿意的?我直接娶了她如何。”
白友年眉心一緊:“放肆,你在跟誰說話?!?/p>
白沭北冷笑道:“你以為呢,父親?你對得起這個稱呼?”
白友年雖然和白沭北爭吵過無數(shù)次,可是沒有一次是這般撕破顏面的,他沉了臉,不悅地瞪著自己的兒子:“我以為你還等著顧安寧,顧安寧再胡鬧,也比這個強!”
他當初挑剔顧安寧的家境,可是眼下這個女人,一個開粥店的,能對白沭北的將來有什么幫助?帶出去也不過是徒增笑料而已。
白沭北原本陰沉的臉色在頃刻間好像覆了一層殺意,死死地盯著白友年,垂在身側(cè)的拳頭攥得很緊,眼底赤紅懾人:“不許再提安寧,如果不是你,我和她不會變成這樣,我的人生也不會被林晚秋給毀了!”
白友年捻眉的動作微微一滯:“林晚秋?”
他努力在腦海中梭巡這個名字,驀地瞪大眼,不可思議地看著白忱:“是那個女人?你居然和她——”
白沭北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原本焦灼僵持的氣氛好像被撕開了一條裂縫,三個男人沉默對峙著。
白忱始終安靜地坐在沙發(fā)上,微微垂眸品著杯中的龍井,好像眼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
白沭北不耐地看了眼號碼,是林晚秋打來的,這個時候看到她的名字,無疑是在熊熊烈火之上又狠狠澆了油。
他暴躁地直接掐斷了,再看白友年時眼底凈是冷意:“沒錯,就是那個女人,和顧安寧簽了代孕協(xié)議的林晚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