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湛南想白沭北還真夠沉得住氣。
林晚秋和那位相親的秦先生聊得似乎不錯,時不時有笑聲傳過來,白沭北坐姿筆挺,微微有些蒼白的面容沉靜如水,白湛南安靜地抱著胳膊,細細打量他的反應(yīng)。
直到那兩人吃完飯起身,白沭北才有了細微的反應(yīng),濃眉深鎖,對白湛南道:“他們要去哪?”
“可能看電影吧?!卑渍磕嫌行┞唤?jīng)心地回答,打了個哈欠,本來以為能看點兒好戲,結(jié)果老大的反應(yīng)實在是太沒意思了,他都想打退堂鼓了。
孰料白沭北沉吟幾秒,忽然率先站起身:“跟著?!?/p>
“……”
于是白湛南便充當白沭北的司機,猥瑣地跟蹤著林晚秋和那位秦先生,一行人到了電影院,白湛南撐著方向盤:“還跟嗎?”
白沭北的情況根本不可能去看電影,白湛南也不想去,兩個大老爺們看電影多別扭。白沭北想了會卻說:“上去看看?!?/p>
白湛南無奈極了,卻又不敢發(fā)作,等到了電影院白湛南才知道白沭北的意圖,那男人悠閑地喝著熱飲,對他淡然吩咐:“把今天的恐怖片、愛情片全包場。”
“……”白湛南嘴角抽搐,那還剩什么片可看?
白沭北知道白湛南那點兒心思,故作嚴肅地回答:“晚秋心軟,也怕黑,不能讓別的男人發(fā)現(xiàn)她的弱點?!?/p>
白湛南都想爆粗了,明明就是怕人家趁黑占林晚秋的便宜!
最后林晚秋和秦先生果然沒能看成電影,接著兩人又去樓下商場逛了逛,對方給林晚秋買了一瓶香水,白沭北知道的時候恨不能把那一柜子香水也給包了。白湛南忽然發(fā)現(xiàn)自家大哥吃起醋來也挺可怕的。
“相親要相這么久?他們怎么還不散?!?/p>
白沭北沒耐心地問白湛南,白湛南有氣無力道:“大概是看對眼兒了,不然依林晚秋的性格,肯定早就撤了?!?/p>
白沭北因為他這句話瞬間就安靜下來。
白湛南看著他有些落寞的樣子,又激動又有些內(nèi)疚,只好虛偽地安慰幾句:“哥,你要還想著嫂子,這時候沖上去,我保證林晚秋都不帶多看那男人一眼。”
白沭北卻微轉(zhuǎn)過頭,一言不發(fā)地避開了他期待的視線。
他們的車就這么跟著林晚秋和那位秦先生跟了大半天,下午時分,那位秦先生的車卻再次轉(zhuǎn)回了酒店。
白沭北聽到白湛南對自己匯報,馬上臉色凝重起來:“他們又折回來做什么?”
白湛南同情的回答:“大概,做成年男女該做的事吧?!?/p>
白沭北整個人都好像僵化了一樣,坐在那里散發(fā)著黑氣場,白湛南摸了摸鼻尖:“還要跟嗎?他們已經(jīng)去前臺登記了。”
白沭北眉眼間都是戾氣,胸膛更是大力起伏著。
白湛南心里暗自叫好,還不忘添把火:“這男人這么猴急,果然是道貌岸然的禽獸。”
白沭北腦子里一團亂,好像被一把刷子無情地攪拌著,他沉吟著,猛然轉(zhuǎn)身:“走,回家?!?/p>
“啊?”白湛南徹底傻眼了,連這都能忍?
白沭北不理會白湛南,大步朝著來時的方向,他的腳步凌亂快速,沒走幾下就撞到了一個人身上。對方身上帶著幾分酒意,不明就里地粗著嗓子:“你他媽長眼睛了嗎?”
白沭北本就滿腹郁氣無處發(fā)泄,身側(cè)的拳頭攥的經(jīng)脈畢現(xiàn):“再說一句?!?/p>
對方滿嘴的酒氣熏得他胃里一陣痙攣,白沭北不等對方開口,伸手就朝散發(fā)著熱氣的地方揮拳砸了過去。
他的力氣本就大的驚人,再加上這時候那股無名火,一拳就把對方打的摔倒在地。
大廳里頓時嘈雜起來,人聲混雜著罵聲,白湛南急忙沖上去,可是白沭北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居然已經(jīng)鉗住對方的衣襟,一拳又一拳地擊打著對方的面部。
白湛南終于意識到事情鬧大了,急忙又拖又拽地把白沭北往后拉:“老大,你冷靜點!你他媽在乎她就快上去,再晚就來不及了!”
以前白沭北一直以為林晚秋中自己的毒才是最深,可是此刻,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才是中毒最深的那個。他并沒有他自己想像的那般豁達,即使到了最后,他依舊是自私地愛著林晚秋,一邊不想再拖累她糟踐她的年華,一邊又陰暗地希望她永遠留在身邊。
他終究是無法改變自私的本性。
白沭北站在那個房間門口,拳頭捏的很緊,按響門鈴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經(jīng)確定了。
他受不了,一刻也無法忍受了,說什么等下輩子,可是這輩子還有那么長,還有那么多的日日夜夜林晚秋要呆在別的男人身邊。
他怎么可以忍受?
門板在面前打開,白沭北并不知道對面的是誰,可是憑著輕緩的呼吸,他幾乎直覺就確定是她。他莊重緩慢地開了口,語氣里充滿了堅定的力量:“林晚秋,我也許會瞎一輩子,也許會就此徹底成為廢人,我會依靠你,也會拖累你。我不能陪你到公眾場合吃飯,也不能陪你看電影,但是我不會欺騙你,也不會玩弄你,你、愿意跟著我嗎?”
對面的人沒有馬上回應(yīng),白沭北心里有些緊張,心臟一陣陣發(fā)緊,他往前一步,手指用力捏緊門框邊緣:“晚秋,我這么自私的男人,連我自己都瞧不起。所以謝謝你愛我,這樣的你,我已經(jīng)不想再放手了。”
對面終于有了輕微的抽泣聲,白沭北吁了口氣,伸手朝向她,嘴角帶著溫柔的笑意:“可以,讓我抱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