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如深在原地微怔了一下。
他沒見過別的皇帝,但若為明君,想來也不過如是。
“陛下。”寧如深收斂了思緒。
御案后的人聞言,抬頭朝他看了一眼,“看來寧卿不僅身手了得,還不走尋常路?!?/p>
寧如深,“……”
他撤回?;杈粋€!
寧如深吸了口氣,開口請罪,“臣酒后失儀,驚擾圣駕,請陛下責罰。”
李無廷嗯了聲,“怎么罰?”
寧如深聽得一愣,心說他就是客套一下。
片刻,他慚愧地垂下眼睫,“就罰臣閉門思過……”
一道洞察的冷笑落下,“呵?!?/p>
寧如深,“……”
案上的奏折被摞至一旁,李無廷沒管他前面的轱轆話,“宮門已經(jīng)下鑰,朕讓德全送你出去。病好了就來御書房當值——明白了嗎。”
最后一句語調(diào)淡淡,卻暗含警示。
警告他莫要再三忤逆圣旨。
寧如深乖覺地垂頭,“臣,遵旨?!?/p>
……
然而真能安分下來就不是寧如深了。
他回府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叫人找來了城中的大夫。
大夫替他把了脈,又看過他吃的藥,欣然贊嘆,“替大人看診的醫(yī)者技藝精湛、用藥高妙,草民自愧不如。恭喜大人,想必大人很快就能恢復(fù)!”
寧如深頓覺晴天霹靂!
他失魂落魄地拉住大夫,“不需要這么快恢復(fù),要溫養(yǎng)……有沒有十天半個月都好不了的那種?”
大夫為難,“草民開的是藥方,不是砒霜?!?/p>
寧如深,“……”
送走了無能為力的大夫,寧如深只能好好躺在床上養(yǎng)病喝藥。
他生病的消息不脛而走。
這幾天上門的朝臣一波接著一波,幾乎踏破寧府的門檻。打著“探病”的名號,行著籠絡(luò)交好的心思。
寧如深對外宣稱“病得人畜不分”,都讓嚴敏打發(fā)走了。
開玩笑,休著病假為什么還要社交?
…
耿硯進到院子里時,就看聲稱“病得人畜不分”的寧如深正躺在軟榻上吹風曬太陽,陽光穿過睫毛在他眼瞼落下一圈細影。
隱隱可見下方淡青色的血管,膚色如瓷器般白得透明。
“喲?!惫⒊幊雎曊泻簦扒颇氵@狼狽樣?!?/p>
寧如深睫毛一動,睜眼看向杵在榻前的耿硯,心說這孩子也真是執(zhí)著,總在羞辱他的事上格外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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