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蔣衾在溫泉酒莊住了幾天，期間一直想買機票去S市，但是屢次都因為靳炎和黎檬輪番盯梢而作罷。

又過了一周，他接到方源從H市打來的電話，擔心的問：“這么長時間沒聯(lián)系，你還好吧？”

蔣衾苦笑：“還沒被氣死……你怎么樣？”

“我還行。最近放假想回S市，你跟我一起回去嗎？”

蔣衾第一個念頭是答應，然而轉(zhuǎn)念一想，又有些心灰意冷：“我回去又能干什么呢，我父母那樣你也是知道的……最近他們跟你爸媽聯(lián)系過嗎？”

“哦，上周末來我家吃飯，姨父好像還很生氣，姨母卻有點松動，問你好不好來著。我讓我媽告訴他們那報導不是真的，都是記者在炒作，姨母聽了還有點擔心你。”

蔣衾畢竟身為人子，瞬間心便微微的熱起來：“我媽擔心我？”

“嗯，我跟他們說你上法庭跟靳炎離婚，但是沒成功。別擔心，這不是你的錯，靳炎這件事情的確做得太不地道了。”

何止是不地道，簡直他娘的就是無賴！

“你要是想回去，我就多幫你買張機票。你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跟什么人在一起？”

蔣衾報了溫泉酒莊的地點，又說了關(guān)烽和段寒之的名字，方源特別驚訝：“段寒之是名導啊，我聽說他去年在國外拿了不少獎……關(guān)烽是不是關(guān)氏娛樂的掌門？這人你小心點，有小道消息說他早年在法國留學的時候就是當?shù)睾诘酪话?，后來回國辦娛樂業(yè)，就把國外學來的那一套直接搬內(nèi)地來了。去年有個境外狙擊手槍擊事件你知道嗎？目標就是他，身中兩槍沒死掉，很牛叉呢?！?/p>

蔣衾心說不用你提醒，我不僅知道他混黑道，我還知道他從那美克星來，最近正因為不服地球的水土而皮膚過敏折騰得要死要活。

方源再三叮囑后還是不放心，說：“要不我先幫你定了機票，回頭去溫泉酒莊接你。這事就先不用跟靳炎說了，免得出什么岔子，你看怎么樣？”

蔣衾自然沒有異議，感激道：“那就多麻煩你了。”

“不用謝，自家人應當?shù)??！?/p>

方源掛了電話，靜靜的靠在窗前抽煙。他身后幾個員警對視一眼，其中一個比較年輕的就笑道：“頭兒也真是，還沒動手呢就開始轉(zhuǎn)移人口了，要我說那個會計師跟靳炎結(jié)婚十多年，不沾點黑誰信啊？”

方源也不生氣，笑道：“我那表弟你們都見過，還看不出來是什么個性？靳炎是可惜了沒去演電影，不然拿個影帝綽綽有余，瞞他實在小菜一碟了?！?/p>

“別說，這方面我還是挺佩服靳炎的，簡直是情圣啊。你想誰要是把枕邊人一瞞二十年，該花多少心血多少精力啊？這他媽不是真愛是什么？”

幾個人都轟然稱是。

有個女警卻有不同意見：“不能這么說，誰逼著靳炎跟枕邊人扯謊二十年了不成？說到底還不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你們想想，哪天你們要發(fā)現(xiàn)自己的老婆其實是黑社會大姐大，那溫婉賢良全是裝出來騙你的，你還能一臉泰然的坐在這里說真愛嗎？”

幾個男員警全都不干了，一個個扯著嗓子七嘴八舌的反駁，辦公室里一時亂的跟鍋粥一樣。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方源叫了幾次才讓他們都安靜下來，看看那滿臉不服氣的女員警，搖頭笑道：“有一點是對的，靳炎能有今天的地位，蔣衾功不可沒。他現(xiàn)在要是隨隨便便就放棄結(jié)發(fā)二十年的伴侶，別說自己心里感覺如何，就是旁人看著都要心寒，以后誰還敢跟他沾？”

先前說話的那年輕員警點點頭，煞有介事道：“這點我同意頭兒。還有一點，要不是靳炎最近忙著離婚的事情，把整個產(chǎn)業(yè)鏈都斷開了，我們哪有這么容易抓到他的破綻??？”

這話方源聽著有些不舒服，但是又不好反駁，只隨口道：“靳炎公司里那女的也出了不少力，別小看了線人的功勞?！?/p>

“噗嗤，那女的也沒安什么好心……”

眾人亂哄哄的討論一陣，那女員警問：“頭兒，你真去溫泉酒莊接你表弟回S市？”

方源坦然承認：“我不想讓他受到牽連。如果他有什么問題，等把大頭抓了，再慢慢調(diào)查好了?！?/p>

辦案的時候總有小魚溜走，眾人也不理論，只有那女警有點擔心：“那你會不會跟關(guān)烽碰上？”

辦公室里驟然一靜。

關(guān)烽是個奇異的存在。一方面，所有人都知道關(guān)大公子是當?shù)貖蕵啡秃诘澜Y(jié)合的典型代表，另一方面，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找出關(guān)烽涉黑的證據(jù)。

他永遠游離于黑道之外，道上的事情完全無法跟他牽扯，他的案底就如同他那張臉一樣無瑕冰白。

然而只要有點消息管道的人，都能打聽出關(guān)烽早年在法國玩得有多糜爛；他二十歲時的私生活說出去能讓最沒有道德底線的人都無法接受，據(jù)說他還在巴黎的時候，有好幾次他的保鏢不開槍，都沒法把喝得人事不省的他從嗑藥夜店里帶出來。

直到現(xiàn)在法國當?shù)睾诘赖囊恍┕具€在給他分紅——分紅就代表股份，代表控制權(quán)——盡管沒人知道為什么。

那年輕員警仿佛想說什么，被方源打斷了。

“我們不能動關(guān)烽，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凡事都有重點，能拿下靳家我們已經(jīng)達到上級的指標了，關(guān)家實在不是我們現(xiàn)在的目標?！?/p>

這話非常入情入理，小年輕還想說什么，看大家都不說話，也只能悻悻的閉了嘴。

“這周五我去溫泉酒莊接蔣衾，回到S市后我再聯(lián)系你們，靳家的事等我回來在做定奪?！狈皆喘h(huán)視周圍，最終道：“這件事只許成功，不許失敗?！?/p>

蔣衾顯然不會把自己要回S市的事情告訴靳炎——按靳炎的一貫尿性，他不把這件事攪黃了，他就不姓靳。

而且靳炎大概是打電話的貓膩被揭穿，惱羞成怒無以言表，這幾天一直攢著勁兒想找蔣衾麻煩。無奈蔣衾對這個男人實在太了解，這幾天壓根就沒跟他說話，每次到睡覺時間就出門跟黎檬下棋。靳炎氣呼呼的找不到人，只能自己一個人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