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勢印在手心的一吻,觸感濕潤而綿軟,如蜻蜓點水般的一碰即離,卻在心頭蕩起陣陣波漪。
她的手腕還在顧荇之手里,整個人又被他牢牢禁錮在身體與門扉之間,輕易脫身不得。
于是顧荇之收回那只捂在她臉上的手,將下壓的身形回正。
然手上力道稍一松懈,他便發(fā)現(xiàn)懷中之人倏地挺身,朝自己的方向貼來。
女子特有的柔軟觸及他的胸膛,那一瞬,著過她無數(shù)次道的顧侍郎還是倏然無措起來。
獨屬于她的淡淡香味逼來,耳鬢廝磨,氣息拂在耳畔,簌簌的癢。
顧荇之想退,然終是快不過她的進。
濕熱的氣息氤氳在耳邊,顧荇之聽到一聲輕而淺的呼吸,下一刻,她白亮的齒便咬住了他的耳垂。
很輕很輕地一下,恍若她的呼吸,驚鴻一般的微微一觸。
這一碰,天地都亂了。
顧荇之只覺她似乎在自己耳邊點燃了一簇柴薪,隨著腳下的波濤逐風而起,很快便燒得他耳根通紅。
然而面前那個罪魁禍首卻低低地笑起來,似是樂得見他這副被戲弄后羞惱的樣子,像一只詭計得逞的小狐貍。
一向頗有手段的顧侍郎失了方寸,心胸涌起一股邪火,扣住她手腕的力道便大了叁分。
“嘶——”
花揚被他這么大力一摁,只覺腕子都要斷了。本能掙扎間,身后的門扉被她撞得簌簌作響。
“誰?!”門外的侍衛(wèi)聽到響動,忽然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顧荇之和花揚所在的船艙行來。
這間船艙是用于堆放宮宴雜物的,到處零零碎碎地擺著些木箱和備用的宮燈,倒是不難找地方藏身。
顧荇之幾乎是本能地側(cè)身一閃,抱著花揚就滾到了木箱之間的一堆軟紗幔帳里,以面貼著面的姿勢陷在了層層迭迭的云紗之中。
“別動!”顧荇之沉聲威脅,卻沒有再伸手去捂她的嘴。
花揚笑起來,壓著聲音問到,“顧侍郎你覺不覺得自己這么一躲,反而成了我的共犯?”
“……”顧荇之一怔,心中不是滋味。
他確實不用躲。
方才的情況他大可坦白自己就是發(fā)現(xiàn)了個刺客,繼而將花揚扔給侍衛(wèi)一走了之。或者更狠一些,直接下令急刑正法。畢竟就地處決這種事,他又不是沒干過。
可偏偏他選了最麻煩、最惹人懷疑的一條路。
現(xiàn)在要是再被侍衛(wèi)發(fā)現(xiàn),只怕連他都會被認為是這女人的同黨。
一向遇事淡然的顧侍郎此刻肉眼可見地惱怒起來,擒住花揚腕子的手又重了兩分。
隨著身下女子一聲抽吸,船艙的門被推開,眼前火光一晃,侍衛(wèi)果然進來盤查了。
深紅的燈籠透出朦朧的光,在埋入云紗的兩人頭頂晃蕩,一息一息地掃過花揚帶笑的淺眸。直看得顧荇之心猿意馬,他干脆屏息凝神,閉上眼不與她對視。
可是兩人現(xiàn)下面對著面,她身上的宮裝衣襟微敞,一對玉如意似的鎖骨玲瓏有致,隨著呼吸的動作起伏,化作兩把撩人的玉鉤,勾得軟玉在懷的顧侍郎愈發(fā)地欲壑難填。
偏生這樣的時刻,她還懷著嬉笑的心思,將自己緊緊的往他身上貼來。
那胸前的兩團綿軟磨蹭著,似乎也有了反應,兩點微微的硬透過衣衫,舔舐著他火熱的胸膛,讓顧荇之想起滑軟奶酪上擺放的紅櫻桃。
他忽然覺得干燥的喉頭生出微微的熱,一路沿著胃腹往下蔓延。
耳邊果然傳來輕輕的調(diào)笑,身下的女人還用自己的小腹推擠他的硬挺。
顧荇之自覺背心很快便密密地出了層汗。
好在侍衛(wèi)巡視一圈后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很快便扣上門扉離開了。
晃蕩的宮燈逐漸遠去,船艙內(nèi)恢復了昏暗。
那堆云紗忽然翻騰起來,顧荇之幾乎是從花揚身上彈開的。
官場沉浮數(shù)十年,什么風浪沒有見過,可這卻是他自認的這輩子最狼狽的時刻。若是換作其他人,說一不二的顧侍郎想必早已下令要將人大卸八塊了。
他有些無措地撩袍擋住胯下支起的帳篷,又沉著張臉從腰間摸出一條細長的鎖鏈,將花揚的手與自己的綁在了一起。然后才放開她,兀自離遠了些,閉著雙眼靜坐。
半晌,又扶著青筋暴脹的額角低低道了句,“這是烏合金的鏈子?!?
花揚聞言低頭,看向腕子上那根細鏈,驚訝得話都說不出來。
在百花樓那么多年,她自是見識過無數(shù)材質(zhì)的武器。若是沒有記錯,早年她便聽說過一種極其難得的烏合金,兼具硬度和韌性,饒是打造成了薄如發(fā)絲的刀片,也能削劍如泥、百折不斷。
可這東西因著難得,寸鐵寸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