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天山篇】第五章 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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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他翻腕抓住，直切脈門，又在瞥見的一瞬松懈下來。

“九微！”

少年展顏而笑，微黑的膚色泛著健康的油光，像原野上的馬駒。

“何時回來的。”

“昨天?！睂⑹稚狭嗟臇|西擲入他懷中，“給你帶的?！?/p>

一把大馬士革彎刀映入眼中，羊皮混以烏絲纏柄，作工精致，刀身不長，極適合隨身佩帶。

“謝謝?！彼⒉煌妻o?！斑@次有沒有受傷?！?/p>

“還好我跑得快?！本盼⒖鋸埖谋葎?，“那些箭冷嗖嗖的擦著我飛過去，差點屁股上就要多幾個洞?！?/p>

想像伙伴的狼狽，他忍不住失笑，忘了剛才的心事重重。

風吹過，掠起了額發(fā)，少年稍微失了神，呆了片刻忽然叫起來。

“我的天，你可千萬別對著外人這樣笑，我怕……”

“什么？”他沒聽明白。

少年也沒有再說，只是搖頭，嘴里不知在嘀咕什么。

“我現(xiàn)在才明白教王為什么把你指給迦夜?！本盼⒌难坌鳖┻^來，上下掃視?！耙菗Q成別人……”

“換成別人怎樣？”

“你的處境肯定比現(xiàn)在好得多。”少年哼了兩句，“那家伙太小了，估計不懂。要是換了紫夙或緋欽……嘖嘖……”

終于約略猜出了九微的意思，一時啼笑皆非?！澳阍诤f什么?！?/p>

九微的臉色忽然嚴肅起來?！笆庥?，提醒你小心一個人?！?/p>

“誰？”

“梟長老，不管什么情況，記得離他遠一點?！?/p>

“為什么？”

“他……好男風，聽說曾經(jīng)對弟子用強。”吞吐了半天，還是說出來?！板纫棺〉牡胤胶芷阌植怀３鰜?，可能不太清楚?！?/p>

他的臉冷下來。

“說真格的，教里最近或許會出事。”九微在他身邊坐下來，伸直雙腿。

“什么樣的事？”

“大事。”少年揚起眉，竟有種興奮期待的躍動?！芭缓脮旄驳??！?/p>

“你是指……”他微蹙起眉。

“迦夜最近有什么動靜？”

“不日將往莎車國?！?/p>

少年低低的笑了，“七殺果然都不簡單，還是不帶你去？”

“嗯。”

“也好，只要迦夜能自保，就不會波及到你?！迸呐乃募?。“她走了以后，你盡量不要離開院子?！?/p>

“你打算怎么辦？”少年躍躍欲試的神氣讓他感覺出異樣。

“我會賭一把?！本盼冗^頭，明亮的眼睛掠過一抹狠色。“生死有命，只要成功了，我將不再是任人驅策的小卒?！?/p>

“有多大把握?！彼嘧?，沒有追問詳情。

“六成吧，看運氣?！逼骋娝纳裆?，少年笑出來?！安挥镁o張，我可是很有信心。況且也不用擔心你了，迦夜比我所預想的更……”

打住了話頭，他平平躺在地上。

“殊影，我知道你不甘心，但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只能忍?！?/p>

他何嘗不知。

“迦夜未必對你有好意，可至少有她擋著，你的日子不會太難過?！?/p>

“我是幫不上你了，你自己小心?！彼涣季茫従徎卮?。

九微也許還能用血肉換來機會，中原人的身份……注定會被提防監(jiān)控，連類似的談話都會多少牽累到九微，他不是不懂。

如此難測的困境，該如何自處。

翻天覆地……是教中有變？

所謂的事態(tài)無非是權力爭執(zhí)，迦夜為什么離開？九微選擇了什么？

看著仆役收拾迦夜出行的物件，他中斷了思緒。隨挑選馬匹的下役前往司駟監(jiān)，長日無事可做，閑得有點發(fā)悶。

這里的馬也是分等級的。

打量一匹匹養(yǎng)得膘肥體壯油光水滑的健馬，又看了看四周，依稀有點印象。從那個令人窒息的馬車里被拖出來大概就是在這了。

那時還真沒想過能活到今天。

看著兇惡的下役變?yōu)橐荒樥~笑，唯唯諾諾深恐應對不周，實在有點好笑。管事甚至主動為他挑了一匹馬，以便在等候的時候騎乘取樂。

許久不曾騎馬，無須鞭策，駿馬迅捷奔馳，轉瞬已將屋宇拋至身后。山間極大，還有成片的青碧草原，在夏日中散發(fā)著草木清香，策馬臨近一條清澈的小溪，馬兒在全力奔走后微微喘息，耐不住誘惑走進溪中，埋頭啜飲溪水。他索性跳下馬，清涼的水浸過足踝，時有靈巧的游魚躥過。

忽然感覺到某種氣息，他驀然抬頭，數(shù)十步外有一名男子正看著他，眼神奇異。

按住驚疑，他回視對方，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臉上并無惡意，卻讓他暗暗警惕。

“你是……”

眼光掃到男子的襟口，繡著極細小的一雙黑翼，翼上隱約可見三點金光，他驀然脊背冒汗，低頭行禮。

“屬下是七殺中迦夜的影衛(wèi)?！?/p>

“那個影衛(wèi)……我聽說過?！蹦凶游⑽⒁徽圃谒伎际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