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酒辭安靜的喝著酒,越喝越多,越喝也越清醒。
他想到了唐子悠爺爺葬禮的那天,唐子悠看著他爺爺?shù)氖w火化,哭的不能自己。
他哭得實在是太可憐了,顧酒辭一時心軟,走過去,把他摟進(jìn)了懷里。
他說,“別哭了,你爺爺走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我會照顧你的?!?/p>
這是他對唐子悠爺爺?shù)某兄Z,他答應(yīng)了,就會記著。
唐子悠聞言,卻是哭得更厲害了,顧酒辭拍著他的脊背,抱著他,一直到葬禮結(jié)束,把他送回了家。
他看著呆呆的目送自己離開的唐子悠,突然覺得他其實還很小,小到還不能承受這種悲歡離合。
他摸了摸唐子悠的腦袋,回了家。
后來,唐子悠來找他,小心翼翼的和他說,“我想搬進(jìn)來?!?/p>
顧酒辭沒有拒絕的理由,他是他的未婚夫,不管他喜不喜歡愿不愿意,這個名頭都在,所以他幫唐子悠一起搬了家。
之后的一切,就都順理成章,唐子悠住了進(jìn)來,他接受了有唐子悠的生活。
他本不習(xí)慣屋內(nèi)有其他人,但是有個唐子悠,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本不喜歡唐子悠沒有事業(yè)心,不思進(jìn)取,但是看到對方不管多晚都亮著燈等他回家,又覺得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就像一個戴著鐐銬跳舞的人,本能的厭惡身上的鐐銬,卻又被舞蹈的曼妙所吸引,他想掙脫自己身上的鐐銬,又不知如何停下舞蹈的腳步。
他一邊抗拒這樁婚事,一邊又不自覺地接受著唐子悠。
直到唐子悠生病。
唐子悠的病來的突然,不嚴(yán)重,就是感冒,他乖乖的坐在床上,小聲的打著噴嚏。
顧酒辭拿了藥和水給他,讓他吃藥。
他甚至還拿了一包餅干,怕他覺得藥苦。
唐子悠安靜的吃了藥,然后抓住了他的衣角,問他,“你能陪我睡一會兒嗎?”
顧酒辭沒有拒絕。
唐子悠很開心的笑了,湊上前親了他的臉一下,雀躍道,“謝謝老公?!?/p>
顧酒辭瞬間怔住了。
他說,“你別這樣叫我?!?/p>
唐子悠問他,“為什么不可以?我們已經(jīng)是未婚夫夫了不是嗎?”
“那也沒有結(jié)婚?!?/p>
“所以等結(jié)婚以后才能這么叫嗎?”
顧酒辭嗯了一聲。
唐子悠點了點頭,似是懂了。
顧酒辭莫名有些尷尬,又有些羞窘,他拉開被子讓唐子悠躺了下去。
唐子悠靠近他,撒嬌道,“你抱抱我好不好?我想你抱著我睡?!?/p>
顧酒辭只好抱住了他。
唐子悠就又開心了,“謝謝老公。”
他說完,這才意識到不能這么叫,笑著改口道,“我說錯了,謝謝小九,小九真好?!?/p>
顧酒辭看著他臉上的笑,一時間差點覺得似乎也不是不能那么叫,叫什么好像也沒這么重要。
他這么想著,低垂下了眼眸。
唐子悠已經(jīng)閉上了眼,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顧酒辭就看著他,靜靜的抱著他,他不困,也睡不著,但是卻沒有起身。
等到唐子悠再次睡醒,已經(jīng)是下午了,顧酒辭看著他睡紅了的臉,伸手捏了一下。
唐子悠揉著眼睛,一睜眼看到了他,含笑摟住了他的脖子,把頭埋在了他的下頜,輕輕的蹭著。
他蹭的太溫柔,房內(nèi)的氣溫太暖,以致于顧酒辭微微低下頭,差一點就親吻了他的臉頰。
那真的是只差一點,就在顧酒辭即將觸碰到他的臉頰時,他如夢初醒的看到了自己身上的枷鎖。
他這才想起,他不是一個自由的舞者,他是一個戴著鐐銬跳舞的人。
他本應(yīng)該是厭惡著這副鐐銬,想要掙脫的,又怎么能在這時候,在剛戴上沒有多久后,就接受甚至習(xí)慣呢。
他之前那么不愿意,那么抗拒這樁婚事,和自己的奶奶也罷,唐子悠也罷,都說了我不喜歡你,我不會喜歡你。那么又怎么能在這個時候,在他們訂婚還沒多久的時候,就去親吻唐子悠呢?
他松開了唐子悠,逃避似的下了床。
從那天起,顧酒辭開始刻意疏遠(yuǎn)唐子悠。
他依舊關(guān)心著唐子悠的身體,會在他身體不舒服的時候照顧他,會在唐子悠主動和他說,“你能不能抱抱我”的時候抱住他。
只是其他時候,唐子悠不要,他也就不給。
唐子悠想見他,他就回家或者和他視頻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