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濂淮第一次見到度炘炘是在她7歲那年,那時候她還叫林炘炘??蓱z的小家伙不知道餓了多少天,屋子里已經(jīng)沒有食物了,撬開反鎖的房門就是一股惡臭撲面而來。沈殊捂著鼻子:“淮哥你確定那個姓林的賭鬼說的是真的。”
炘炘聽到了客廳的動靜,想說話卻發(fā)不出聲音,她已經(jīng)三天沒有吃東西了,全靠喝水龍頭的自來水度日。她蜷縮在床底抱著一個枕頭,好難受,我是不是要死了,死了就可以見到媽媽了,就不難受了。
突然一雙溫暖的大手把她從床底拉了出來。“還活著。”一聲低沉的男聲。女孩感到自己被人抱起,他的懷抱好溫暖,是天使來接自己了嗎?女孩臟兮兮的小臉靠著男人寬厚的胸膛昏睡了過去,昏睡前看到的是男人面無表情的臉,但是哪怕多年后女孩回憶起來,也覺得那是世界上最帥的臉。
林權(quán)正已經(jīng)死了,他是個不折不扣的賭徒,死前他說自己家里有個漂亮的小女孩是他女兒,他知道好些人玩得花,他女兒在暗網(wǎng)一定能賣個好價錢,能償還小部分賭債,能不能先饒他一命。“真是個畜牲??!”度濂淮直接掏出一把小刀割下了跪在地上的人的舌頭,看著他痛苦的表情,度濂淮露出了殘忍的笑容,“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容逐漸變成了夸張放肆地大笑。度濂淮雖然此時才25歲,但是他從17歲起就開始在黑白兩道摸爬滾打,早已見慣了各式各樣的人和畜牲。有的人雖然惡事做盡,但家人會是最后的底線,也是軟肋。有的人,沒有軟肋,也沒有人性,一切都可以出賣作為交易。
度濂淮沒有家人了,從他16歲親手殺了自己父親開始,這個世界上再無任何和他擁有血緣關(guān)系的人。他地獄般的童年造就了現(xiàn)在的他,因為手段殘忍不怕死的韌性和超高的智商,成為了這一帶最年輕的魔頭。
度濂淮雖然喜歡以折磨人為樂,但他并沒有戀童癖,也不會虐待兒童,迫不得已時也只會一槍斃命給個痛快。度濂淮只殺過一次小孩,是個5歲小男孩,那眼神看得他心里一陣刺痛,他默默撫上男孩死不瞑目瞪圓的雙眼,心里暗暗感嘆:下輩子投胎到一個好人家吧,死亡對你來說會是解脫,我這是在救你。這大概是度濂淮僅存的最后一點人性和仁慈,他想,他的底線大概就是不傷害小孩吧,直到炘炘的出現(xiàn)改變了這一切。
度濂淮把她抱起來的時候,覺得像在抱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狗,瘦小得仿佛一捏就碎,因為長期營養(yǎng)不良,7歲的炘炘看起來只有五六歲的樣子。身上臟兮兮的還散發(fā)著難聞的氣味,讓他想到了小時候的自己,被關(guān)在漆黑一片的倉庫很多天時,身上也是這種難聞的令人作嘔的味道。
炘炘在醫(yī)院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度濂淮,她緩緩開口問:“大哥哥是你救了我嗎?”“嗯。”“你是天使嗎?”
度濂淮噗的一下沒憋住笑出了聲,“哈?哈哈哈”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tài)還是收住了笑容。這輩子都不會想到,這個詞會有人用在自己身上。他仔細端詳著女孩洗干凈了的臉蛋,林權(quán)正沒有說謊,確實很可愛漂亮,一定能值個好價錢,不出意外的話,長大肯定也是個大美人兒?!澳阍敢飧易邌?,以后你跟我姓,就叫度炘炘?!薄昂谩!迸⒐郧傻狞c頭,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讓人心中激不起一絲邪念。
度炘炘就這么跟著他回了家,剛到度家的頭半年大概是度炘炘人生里最快樂的時光。那時候度濂淮雖然已經(jīng)繼承了父親的產(chǎn)業(yè)有了一定的權(quán)勢和經(jīng)濟能力,但遠不如現(xiàn)在只手遮天萬貫家私。度濂淮當(dāng)時住在一套裝修豪華的復(fù)式公寓樓里還沒搬進別墅,家里也沒有保姆傭人。
住進度家的第二天早上,炘炘坐在餐桌前吃早餐,她突然抬頭問男人:“大哥哥,我以后怎么稱呼你,要叫你爸爸嗎,他們說以后你就是我的新爸爸了。”
就在這時,度濂淮的房間門打開了,出來了一個衣衫不整,身上還有些傷痕的女人。她邊整理衣服邊抬頭看向餐桌旁的男人開口:“度先生,我先走了?!倍儒セ袋c頭沒有說話,但突然想到了什么,彎腰湊近身旁的小女孩:“我才不是你爸,你爸已經(jīng)死了。不如,以后你就也叫我度先生吧?!?/p>
“好的……度先生?!薄罢婀??!蹦腥嗣嗣⒌念^。
剛住進度家的日子真的很幸福,男人會給女孩做飯,幫她洗澡梳頭發(fā),給她買喜歡的衣服娃娃,甚至安排了學(xué)校讓她上學(xué)。度濂淮第一次給度炘炘洗澡時看到了她身上零碎的深淺不一的傷痕和疤痕,瘦瘦小小的身體看起來像個有裂痕的瓷娃娃。度濂淮立馬聯(lián)系了最好的醫(yī)生買了最好的藥,每天幫她涂抹在她身上的疤痕上,直到徹底淡化消失不見。他說:“這么好看的娃娃,長大留疤可就不好了?!?/p>
剛住進來的時候,度炘炘半夜經(jīng)常做噩夢,有時候會哭醒,度濂淮聽到了動靜便進來抱著她安撫她,在度濂淮的懷里她睡得很安心。從那以后,只要晚上度濂淮的房間里沒有女人,度炘炘晚上做噩夢了便會去敲響度濂淮的房門,想讓他抱著自己睡,度濂淮基本不會拒絕。
度炘炘也不記得,具體到底是哪一天開始,一切都變了,大概是半年后吧。度炘炘其實很早就有隱約感覺出度濂淮不是好人。度濂淮經(jīng)常會帶不同的女人回家,她偷偷在門口聽過,經(jīng)常有女人痛苦的哀嚎聲和嚇人的鞭子聲,還有一些不明所以的電流聲和震動聲。她也在度濂淮房間看到過那些嚇人的鞭子和她看不懂的道具,她不愿意去多想,她想一定是那些女人干了壞事才會被懲罰吧。畢竟,度濂淮現(xiàn)在是全世界對她最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