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痹冀葺p輕搖頭。
就是有點擔心野哥。
撩到一頭小狼,撩完了還不負責,說跑就跑,那就別怪人家了。狼在月亮底下可是會狂化的,山里的月亮又大又圓……猛虎保重。
江潭開了近四個半小時,又一次到了高速休息區(qū)后,駕駛位終于換上了李駿馳。
還好,專業(yè)代駕李同學的口碑也不是吹的,雖然駕駛技術不如江潭那樣精湛細膩,但也熟練自如,沿著導航,一路順順當當將車駛出高速。又開了一段不短的便道,終于在臨近中午十二點,抵達定位所在。
那是一處山腳,附近幾乎看不見村莊,放眼望去,到處都是郁郁蔥蔥的山嶺,SUV的到來驚起樹梢的群鳥。
趙里的皮卡已等在那兒。
見眾人抵達,他打開車門跳下來。
他頭發(fā)比林霧上次見時,長了些,這讓他整個人顯出一種蕭瑟的沉郁。
又或者,與頭發(fā)無關。
“趙里哥?!绷朱F第一個下車,迎上去。
趙里朝他輕點一下頭:“來了?!?/p>
離得近了,林霧就知道自己沒看錯。
沉郁,在趙里的眼睛里。
“他們都是我同學?!绷朱F給趙里介紹身后陸續(xù)過來的人。
六人禮貌地和趙里打招呼。
趙里問林霧:“帶了嗎?”
林霧往后面SUV一指:“都在后備箱了,衣服鞋都有?!?/p>
趙里讓林霧帶一兩件王野穿過還沒來得及洗的T恤或者外套過來,可以讓獵犬循著氣味在森林里搜尋,林霧超額完成任務——幾乎搜空了王野放在509明面上的所有衣物。
“行,”趙里道,“等下我?guī)銈儼衍囃5礁浇遄永?,然后你們稍微擠一擠,坐我的車上山。”
“不用,”江潭出聲,客客氣氣,“你在前面開,我在后面跟著,到山上也許還有用車的地方,多一輛車也方便?!?/p>
“山路不好開?!壁w里道。
江潭說:“交給我?!?/p>
趙里第一次認真看這位冷到極點的同學。聲音冷,眼底也冷,薄唇淺得幾乎沒有血色。
兩人身高相仿,對望即平視。
江潭的眉宇間,眼神里,都有一種超乎年紀的冷冽與篤定。
“行?!壁w里最終點頭。
一直默默站在人群最后的李駿馳,抬頭眺望那漫漫盤山路:“……”
這個他就不爭了,方向盤全權交給江潭,畢竟,蛇形走,人家是專業(yè)的。
最終,林霧坐上了趙里的皮卡,江潭則開著大七座,帶著剩下的人,一路跟進山林深處。
“我在村子里找了三個對那片林子地形熟悉的人,還弄了幾個對講機,”趙里一邊開車,一邊和林霧說,“到時候我們分三組,這樣找起來效率高?!?/p>
林霧從決定來找王野那一刻,就很堅定,可到了這時,卻忽然開始忐忑:“趙里哥,”他的聲音輕下來,“我們真能把人找到嗎?”
趙里望著前方看不到盡頭的山路:“沒有能不能,只有你想不想。”
林霧有一剎那的錯覺。
好像這話,并不是回答自己。
又一個轉(zhuǎn)彎,皮卡繼續(xù)向上盤。
林霧低頭,看他在微信里給王野發(fā)的信息。那么多條,就是沖著大山喊,都該有個回音,可聊天界面就像一片深海,再多的話扔過去,也是沉沒得無聲無息。
距離趙里給他打電話說王野去了森林方向,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九個多小時。
一個根本沒有獸化的覺醒者,能在森林里獨自存活多久?
趙里:“五天?!?/p>
耳旁突然傳來的回答,讓林霧怔了一下,然后意識到,是自己不知不覺把心里想的問出來了。
“有水,但抓不到食物,也找不到太多果子,只能啃樹葉?!壁w里笑一下,“我堅持了五天?!?/p>
林霧愣愣地看著他的側(cè)臉,看著那帶了點淡淡自嘲的笑:“趙里哥……”
“所以你放心,”趙里伸手拍了下林霧的頭,“這還不到一天呢,那小子沒事的?!?/p>
終于,在經(jīng)過漫長的盤山路和穿越過幾個村莊后,車停在了熟悉的木屋前。
趙里找來的三個熟悉林子地形的老鄉(xiāng),已經(jīng)在木屋里了,三條大狼狗則栓在院子里,見外人來了,趴在地上的狼狗們瞬間竄起,叫得兇狠,要不是鏈子拴著,能沖過來撲咬。
葛亮快嚇死了,扒住院門死活不敢往里進。
任飛宇本來也怕得全身僵硬,但一看葛亮這樣,就忘了害怕只剩好奇:“你不是哈士奇嗎,怎還能怕狗?”
葛亮說:“人嚇人嚇死人,你聽過沒?”
所以狗嚇狗……
任飛宇順著思路延展,竟一時無法反駁。
林霧從SUV后備箱里拿出裝著王野衣物的大包,跟著趙里第一個進院。
聽見聲音的老鄉(xiāng)也從木屋里走出來,是三個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精壯樸實。
趙里提前和他們說了會帶人過來,兵分三路,所以這會兒,他們見人呼啦啦來了,立刻操著吉林口音問:“現(xiàn)在整?”
趙里回頭問林霧:“你們是先休息一會兒,還是……”
“不用?!?/p>
“直接開始吧?!?/p>
“不用了……”
不等林霧說話,大家就七嘴八舌給定了。
午后的山中,風和天空一樣清澈。
林霧看向趙里:“就現(xiàn)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