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海逸趕緊說,“我們快走吧!”然后拿起無線電通話器喊了兩聲,可惜都是“茲茲”的雜聲,根本聽不清楚。
“哦對了,小向你去把干擾關了吧?!?/p>
“干擾?”項靜奇怪地問。
楊榮輝將自己桌子上的幾本筆記都仔仔細細收好,“嗯,逃走的實驗品里有能利用無線電搜索的特殊能力者,所以我們這里長期開著干擾?!?/p>
成海逸恍然,“怪不得!”
向松白將干擾關掉之后,成海逸的通話器里立刻干凈了,他大聲說,“已接到楊博士,大家到門口匯合!”
不知道哪一隊的通話器打開了,傳來凌亂的腳步聲和喘息聲,“知道了!快,快跑!別讓它追上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喊著,顯然情況并不怎么好。
其他七隊人里的六隊都有了回音,只有一隊幸運地只遇到了一群研究人員喪尸,其他五隊都受到了不明危險物的攻擊,而剩下的一隊,徹底沒有任何回應。
成海逸的心微沉。
除了楊榮輝之外,剩下的研究人員只剩下五人,三男兩女,其中李亞峰半死不活,向松白是少見的光系異能者,正是有他在,他們幾個人才能活到現(xiàn)在,其他幾位都不太說話,十分低調地收拾東西然后匆匆跟著他們往外走,比起李亞峰,他們還是十分識時務的。
“小心!”
巨大的蛇尾掃過來,扛著李亞峰的石霖差點將他直接扔出去,一尾巴掃到他的胸部,疼得他一摸就清楚自己的肋骨斷了兩根。
“……咔……妹妹背著洋娃娃……咔咔……走到花園去看櫻花……娃娃哭了叫媽媽……”詭異的歌聲伴隨著木偶關節(jié)的咔咔聲響起,這一回,穿著黑色哥特式大裙子的木偶并沒有拉響她背后的小提琴,而是張開了口唱起了音調古怪的歌謠。
擁有巨大蛇尾的男孩發(fā)出兇狠的“嘶嘶”聲,臉上不科學地橫裂開了一條口子,露出尖銳的蛇牙張開血盆大口朝木偶咬來!
可是,這一咬卻怎么都咬不下去,木偶還在唱歌,一雙漆黑的眼睛特別明亮。
“我們走吧?!奔o嘉說,“它很快就會沒有痛苦地睡著的。”
“睡著?”薛佩忍不住問。
紀嘉點點頭,“嗯,小黑的搖籃曲,只要一唱完就會有人死。”
這回連楊榮輝都忍不住看了紀嘉好幾眼,那兩個女研究人員更是臉色發(fā)白,距離紀嘉遠遠的。
空蕩的甬道里依舊飄蕩著木偶音調尖細古怪的歌聲:
“……我們把媽媽埋在樹下……然后啊爸爸,舉起斧頭了……咔……剝開我的皮做成了娃娃,埋在樹下陪媽媽……”
以成海逸強大的神經,也忍不住搓了搓手臂,覺得身上有些冷。
沒過多久,穿著黑裙子的木偶娃娃就回到了紀嘉的身邊,“做得好,小黑?!?/p>
“咔咔?!蹦九奸L長的彎起的紅線唇咧開,木頭的上下唇碰了碰。
一只尖銳的爪子惡狠狠地朝楊榮輝抓來!向松白手一動,一道光線直接穿透了這只爪子,傳來肉被燒焦的味道。
“博士,到這里來!”向松白將楊榮輝拉到了身后,直接拉起一道光幕,就著光幕的明亮,眾人將面前的景象看得清清楚楚。
男男女女高高矮矮,年紀大的不過二三十歲,小的瞧著只是剛會走路的孩子,各種奇形怪狀,形態(tài)或丑惡或詭異,卻清一色地以仇恨的目光盯著他們一行人,他們都穿著一樣的白色袍子,只是有一些已經破得不成樣子,幾乎不需要介紹,就知道他們一定是原本的實驗品。
向松白抿了抿唇,冷酷地一個光球扔了出去,“讓開!”
沈遲的眼角瞥向那些研究人員,發(fā)現(xiàn)他們全部神色漠然,看到這些“實驗品”們,目光中甚至沒有半分憐憫。
“明月,將他們都趕走吧?!?/p>
“好。”單手持符,明月神色肅然,“急急如律令,敕!”
驅散符!
不僅作用于鬼神,對于這些生物也同樣有效。
如之前那個小女孩那般強大的實驗品畢竟是少數(shù),大部分的實驗品并不厲害,除了長得嚇人一些之外,并沒有多少本事,哪怕是死,那些實驗品們都努力想要將楊榮輝生吞活剝,那種深入骨髓的仇恨才是最令人心顫的。可他們的數(shù)量實在太多,超乎所有人預計的多,沈遲粗粗算算也有數(shù)百人。
這里,是一座地獄。
沈遲覺得,如果他在剛剛重生的時候就見到楊榮輝和馀慶,也不會比他們好到哪里去,那三年之中,他們?yōu)榱瞬蛔屪约禾用?,幾乎沒有給任何一點清醒的時間,那種連恨得連靈魂都要撕裂的痛苦,很難讓他保持冷靜,
如果,沒有這幾年的沉淀,如果,沒有孩子們的陪伴,給他心靈上的安寧的話,他現(xiàn)在,會比面前的這些人更仇恨,會在見到楊榮輝的那刻就將他割成碎片。
但他這時候,卻只是踩著這些可憐人的血,慢慢走出了研究所,任由他們的靴子在銀白的雪地上留下一個個暗紅色的腳印。
那三個俄國人一路都在祈禱,幾乎很少睜開眼睛。
不看,就可以當做不知道,真是個好辦法。
正午十二點的陽光落在他們身上,卻沒有一點溫度。
歸隊者,六十四人,二十二人喪命于這個陰森恐怖的研究所中。
沈遲面向陽光微微笑了笑,決定不讓這些剛剛被他們帶出研究所的人見到重慶山城以外的太陽,他們必須死在這里,用來祭奠這些一生都埋藏于此的人們。
從明日起。
一個個的——下地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