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女主人進廚房后, 堂屋里便沒人說話, 玩家們被這家伙作為搞得橫豎不自在。
祝央也不耐煩理會他們,慢條斯理的吃紅薯,主人家的兩個小孩兒雖然還是那副沉默不語,但明顯對一會兒的雞頗有期待, 也把吃飯的速度放得極緩。
別說, 祝央剛才嫌棄餐桌上沒幾樣吃的, 但這紅薯還真的挺甜。
要說祝央,別看現(xiàn)在被寵得嬌氣又矯情, 實際上她的出身并不高。
祝家是他們當(dāng)?shù)赜忻谋┌l(fā)戶, 祝央還小的時候家里沒有發(fā)家, 父母在外做生意,她和爺奶一起住農(nóng)村。
七歲之前還領(lǐng)著她弟弟祝未辛以及村里的一幫掛鼻涕小孩兒跟鵝打架呢,正宗的黃泥腿子一個。
所以別看她一副矯情千金大小姐的樣子, 實際上骨子里很有一股悍野頑強的生命力的,這點姐弟倆都像他們爹。
后來家里一夜暴發(fā), 姐弟倆被接進城過上了千金小姐少爺?shù)拇蠛萌兆?,祝家爹媽因為常年忙于生意讓子女變留守兒童,加上自己年輕時吃的苦便越發(fā)不忍心女兒兒子受委屈,所以物質(zhì)上是可勁的填補。
這么多年下來, 奢靡富足的生活足以讓人改頭換面,但祝央對于農(nóng)村的種種,還是并不陌生的。
女主人現(xiàn)實燒了一鍋水,麻利的端著大盆菜刀厚木頭案板來到院子, 麻利的將雞燙毛理干凈,又將就院子里的柴禾點燃烤雞皮去絨毛。
又才開膛破肚將雞雜內(nèi)臟取出來,然后將水一潑拿上東西又回到廚房。
剛才那詛咒人的老太婆已經(jīng)走了,這會兒院子里彌漫著熱水燙過雞毛后有些腥臜之氣。
幾個玩家始終惦記著這雞的來歷,聞著這味兒越發(fā)不舒服了。
祝央也不喜歡這味兒,不過她一心惦記著雞,這種開闊的小院沒一會兒味道就散了,也沒多在意。
農(nóng)村的大鍋土灶燒東西很快,不一會兒廚房里就飄來了讓人食指大動的香味。
祝央又聽到倆孩子狠狠咽了咽口水,她笑了笑,從兜里掏出兩塊巧克力遞給他們。
這是她從背包里發(fā)現(xiàn)的,女孩子總是會隨身帶些零食。
自從小明那雞蛋給了她莫大好處之后,祝央就對類似的小孩兒感官不錯,倒也不是奔著同樣的好處,畢竟那種便宜可遇不可求。
倆孩子看了看巧克力,又看了看祝央,沒敢接。
這時他們媽媽端著一個大盆從廚房出來,見狀沉默了一下,將一大盆雞放桌上,隨后才沖兩個孩子點點頭,倆小孩兒這才敢伸手接過巧克力,又細(xì)細(xì)的說了聲謝謝。
祝央渾不在意,她的注意力已經(jīng)全在雞上面了。
整只大公雞被剁碎了紅燒的,調(diào)料用了方便簡單的火鍋底料,再佐些姜蒜,混著土豆做的紅燒雞。
滿滿一大盆,香氣撲鼻,雞肉被燒的軟爛,新鮮的嫩土豆吸足了雞汁的高鮮和火鍋底料的香辣,讓人一下筷子就吃著停不下來。
掏出來的雞雜被洗凈剁碎,雞胗雞腸雞心全切成薄薄的片,用農(nóng)家老壇的泡椒泡姜爆炒,香得嗆鼻,極其入味。
菜一上桌,祝央就招呼屋主三人吃了起來,祝央本人還好,兩個孩子估計是很久沒見到葷腥了,吃得很是香甜。
另外幾個玩家見到他們四人這若無其事的兇殘吃相,既備受香味折磨,又實在不敢下嘴,一頓飯下來被折磨得慌。
吃完飯祝央便表示比起分配的那家,她更喜歡這邊,要求跟在這里住的兩個女孩子調(diào)換住宿房子。
兩個女孩子那是巴不得,她們正覺得這母子三人鬼氣沉沉的,又有人無端詛咒,總是不祥之地。
要按照游戲的尿性,這家絕對不太平,有人跟她們換,豈有不同意之理?
但和祝央分到一起的女孩子就不樂意了,頓時尖叫著拒絕。
祝央吃得滿足,農(nóng)村吃雜食放養(yǎng)的土公雞就是肉香,土豆也比超市里賣的嫩甜香軟多了。
要不是餐桌上的凳子是沒有椅背的長條凳,她早把腿翹桌上大爺躺了。
聽聞那女生拒絕,懶洋洋道:“關(guān)我屁事?反正我住在這里,也只能換一個人,另一個你們?nèi)齻€自己商量,這特么又不是綁定組隊,嚎個屁啊,管好你自己得了?!?/p>
和她同宿的女生一聽:“對啊,她要住自己住,反正我不搬,你們倆看誰過來和她交換,另一個還是住這兒,反正補我不過來?!?/p>
“憑什么?。糠侄挤趾玫?,要換一起換,抽簽抽到你和她一組呢,這全憑運氣,你現(xiàn)在反悔是干什么?”
“抽簽結(jié)果我認(rèn)啊,可憑什么她做什么我就得綁在一起?咱抽簽只抽的住宿吧?既然她本人不樂意,沒道理我全都得遷就啊?!?/p>
然后原本住這邊的兩個女生也起了分歧,本來就只是剛剛認(rèn)識的,自然談不上什么共同進退的意氣。
見那女生死咬著不肯過來,便都喜歡換出去的是自己,兩人內(nèi)部又爭辯了起來。
祝央坐在門口小凳子上邊看遠(yuǎn)方的夕陽美景還有兩個小孩兒趴在石墩上寫作業(yè)。
心里嗤笑,這么點破事就狗咬狗,還好意思對她一臉不加掩飾的豬隊友嫌棄。
祝央是不在乎別人怎么看她啦,不過這種抬抬手指頭就能攪渾一團的事她倒也不是不能順手一干,反正就當(dāng)吃完飯看熱鬧消食啰。
等屋主王嫂收拾干凈廚房,又把院子里那堆雞毛臟水處理完,三人也終于吵出了結(jié)果。
最后還是重新抽簽,決定誰跟祝央一起住這家。
短發(fā)女生就是倒了背時霉運,第二次抽簽還是她,整個人差點氣哭。
要早知道是這樣,還不如不跟人吵吵呢,憑空得罪人一場,結(jié)果還是沒變。
這會兒祝央的背包早被她使喚兩個男生去搬過來了,她還得自己回去拿背包。
晚上農(nóng)家沒什么娛樂,這里居然電視都沒有,自然也談不上wifi網(wǎng)絡(luò)。
祝央晚上躺床上拿出手機發(fā)現(xiàn)連流量信號都沒有的時候,差點當(dāng)場用了一張通關(guān)符。
可好歹現(xiàn)在富足的身家都是前男友當(dāng)初拼命攢下來的,正經(jīng)使用可以,無故浪費總有股內(nèi)疚感。
好在還可以玩消消樂,也算是聊勝于無。
兩個女生再是互相不想搭理,到底得睡一張床上,還是各自做了自我介紹。
女生名叫章欣,這是她第四場正式游戲,另外和她們換了住宿的兩個女生。
一個長發(fā)波蘭卷的叫齊琪,另一個圓臉微胖梨花頭叫付圓。
兩個男生一個瘦高個兒叫方志遠(yuǎn),另一個腿短體格比較扎實的叫袁斌。
幾個人也都是經(jīng)歷過三到六場游戲的玩家,不算什么都不懂的新人,已經(jīng)有一定經(jīng)驗了。
每個人的素質(zhì)大概要強于汪蓓,跟李立差不多吧。說起來李立最后還坦白他也隱藏了自己的真正參賽次數(shù)。
他說自己只有三次,實際上那是他的第六場游戲了,當(dāng)時他以為是自己的原因讓游戲調(diào)高了難度,所以先發(fā)奪人的質(zhì)問。
后來發(fā)現(xiàn)明顯是自己想多了,咸魚嘛,喊六六六就好,別想太多。
玩了一會兒消消樂,祝央睡意也上來了,便把手機扔枕頭邊閉眼睡去。
短發(fā)女生這會兒已經(jīng)睡著了,兩人睡的雖然是一張床,不過各自蓋一床被子,床也夠大,倒是不至于相互影響。
王嫂他們家有兩層樓,一樓是堂屋廚房還有廁所,二樓有三間臥室。
農(nóng)村一般一大家子住一棟房子里,房子是夠大,不過少有空的客房,有客人來便是互相擠擠。
有時候幾個人睡一張床這也稀松平常。
王嫂家空出一個房間,正好可以用來招待客人。
祝央他們住的這個房間采光不錯,床就安在窗戶旁邊,窗戶很大,一眼看出去就能看見懸掛在夜空的巨大月亮。
山里空氣新鮮,夜晚能見度高,還別說,祝央出去度假住的星空夜景總統(tǒng)套房,看出去的景色都不如這里的好。
可惜硬件搭配跟不上。
就著涼爽的山風(fēng)睡得迷迷糊糊之際,祝央突然感覺到床邊坐了個人。
一開始她還以為是章欣起夜回來,后來想又不對,章欣睡床里面,起身下床肯定得跨過去她的,自己居然沒感覺到動靜。
祝央睜眼仔細(xì)一看,坐床邊的人影居然是個長發(fā)女人,而章欣卻是短發(fā)。
女人側(cè)對著她,突然開始動了,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把梳子,然后開始一下一下梳她那頭長發(fā)。
仿佛是感覺到了祝央的視線,女人慢慢的轉(zhuǎn)過頭,對上祝央的眼睛。
只見女人臉上空白一片,竟然沒有任何五官,明明沒眼睛,卻能讓人感覺到她正和你對視,明明沒有嘴巴,卻能讓人感覺出她嘴角的獰笑。
無臉女鬼就這樣和祝央在月亮的光輝下整整對視了三秒鐘,沒等到祝央的尖叫,卻聽到她面無表情道:“你知道一會兒會發(fā)生什么?”
無臉女鬼也不是第一次嚇人了,再是膽大不露聲色的,也是心虛發(fā)慌警惕的盯著她,就沒有這種看智障一樣光棍嫌棄的,一時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可說時遲那時快,祝央猛的從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抓住女鬼垂在眼前的長發(fā),猛地一拽就給人薅關(guān)了大半個腦袋。
“你后腦勺會和你的臉一樣干凈?!?/p>
說完就從床上竄了起來按住女鬼把剩下的頭發(fā)也給幾下拔了。
邊拔還邊罵:“你知不知道上一個當(dāng)著我的面梳頭的碧池怎么死的?”
“大半夜梳你媽的毛啊,頭發(fā)都掉你爹嘴里了知道不?沒眼睛就看不到皮屑在到處飛?。窟@尼瑪把我惡心的——呸呸!”
無臉女鬼都被打懵了,頭皮上又針扎的疼,頭被捉住想掙扎居然掙不開。
她沒嘴說不了話,只能發(fā)出嗚嗚嗚的聲音。
好險一人一鬼這么大的動靜吵醒了章欣,她睜眼看到祝央在按著人揍,還以為那個陰沉沉的女主人大半夜想偷襲她們被捉住了呢。
因這會兒游戲還沒有發(fā)布具體任務(wù),也不好貿(mào)然傷人,便忙去拉祝央。
而無臉女鬼趁著這空隙趕緊抓住機會屁滾尿流的消失了。
章欣這才打開床頭的電燈,一見房里已經(jīng)沒了人,房門卻是關(guān)著的,床上還有一大攤的頭發(fā),怎能不明白剛剛祝央揍的根本就不是人?
章欣頓時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沒想到這次游戲這么兇殘,任務(wù)還沒發(fā)布呢,鬼先出來溜一圈。
可想而知這次的難度了。
但突然之間她又一臉驚詫的盯著祝央——
等等,剛剛這新人直接把鬼給干走了?
章欣抽了抽嘴角:“你,你說你這是第二場正式游戲來著?”
祝央正膈應(yīng)床上這一大片頭發(fā),抖了抖被子將發(fā)絲撣地上,聞言頭都沒回:“對??!”
章欣又道:“可你剛剛差點把鬼打死?!?/p>
雖然這事喜聞樂見,但尼瑪?shù)诙龅男氯税?,第二場就有這么高的素質(zhì)跟鬼硬剛?
他們到現(xiàn)在見了鬼也只有智取逃命的份呢,看著就是個不清數(shù)狀況的做作碧池。
誰知道以為是個青銅,實際是個王者?
章欣這會兒只恨自己有眼不識泰山,不過這家伙的外表行為確實太有欺騙性了,同時又覺得自己下午還在抱怨這場游戲倒霉,現(xiàn)在怕是弄錯了,連抽兩次簽都和這么強的玩家綁定,這哪是倒霉?這是錦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