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元點(diǎn)頭應(yīng)下。
他被領(lǐng)著去找傅景修,傅景修趴在床上,聽到有腳步聲,趕緊坐好,見進(jìn)來的是傅景元,又無形無狀的趴了下去。
累死他了。
他側(cè)頭,發(fā)現(xiàn)傅景元就穿了個褻衣,他道,“你怎么只穿了褻衣?”
傅景元道,“衣服小了,比劃的時候崩了線?!?/p>
傅景修有些后悔,這么尷尬的場面他居然錯過了,他道,“人前你可不要光膀子啊?!?/p>
傅景元看著他,“為何?”
傅景修不好說怕被人看見他胳膊上的胎記,他道,“太有損形象了?!?/p>
傅景元哭笑不得。
還以為什么理由不能光膀子呢,原來就為這,一群男人,要什么形象?
他把褻衣脫下,道,“你看看我后背怎么了?”
傅景修看了兩眼道,“起了……五六七八……十二個紅疹,怎么了?”
傅景元搖頭。
他覺得是被蟲子咬了,但什么蟲子能咬他十二口他都沒察覺?
愣神的功夫,傅景修驚呆了,“又冒出來了一顆?!?/p>
這一顆在肩膀處,他很確定,剛剛沒有。
傅景修見了道,“你不是中毒了吧?”
傅景元皺眉,“我中什么毒,我和你們同吃同住,進(jìn)了軍營只喝了兩碗茶,也不是我一個人喝的?!?/p>
傅景修不放心,“可這紅疹越來越多了,我看要不還是和靖安王告假一天吧?雖然不大好,但命比較重要啊?!?/p>
傅景元道,“不用告假,靖安王準(zhǔn)許我們今日先行回府?!?/p>
傅景修趕緊下床道,“那就先回去吧,在街上找個大夫看看?!?/p>
論醫(yī)術(shù),靖安王世子妃自然最高,但她身份也尊貴,不好讓她看后背,要是尋常大夫治不好,再找她不遲。
兩人出了營帳,騎馬離開。
不過到了鬧街,準(zhǔn)備找大夫的時候,傅景元望著傅景修道,“好像沒事了……?!?/p>
傅景修看著他,“你確定沒事了?”
“不癢了,”傅景元道。
還真是奇怪,傅景修道,“反正都來了,進(jìn)去讓大夫把個脈安心一點(diǎn)兒。”
傅景元就和他進(jìn)了軍營。
大夫一把脈,眉頭皺成麻花,看著傅景元道,“身體哪里不適?”
“沒哪里不適,”傅景元如實(shí)道。
老大夫氣的吹胡子瞪眼,“你們兩毛頭小子拿我老頭子開心呢,沒病還讓我老頭子把脈,沒見著有這么多人病人等著嗎?”
“走走走,回家胡鬧去。”
小伙計(jì)過來把他們兩轟出去。
那些等著看病的人更是用一種譴責(zé)的眼神看著他們。
看著挺俊朗的兩小伙子,怎么腦子這么不好使呢,人家都恨不得里藥鋪遠(yuǎn)遠(yuǎn)的,唯恐被來藥鋪求醫(yī)的人沾上晦氣,他們倒好,沒病沒痛還來找大夫,藥就那么好吃嗎?扎針就那么舒服嗎?
兩人從藥鋪出來,正好被騎馬路過的檀越看見,眼睛睜圓,騎馬過去道,“這時辰你們兩不該在軍營嗎?”
傅景修忙道,“我們今日第一次去軍營,靖安王準(zhǔn)許我們早點(diǎn)回府休息?!?/p>
檀越驚呆了,“姑父居然這么好說話?”
瞧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靖安王為人特別難說話呢。
當(dāng)然了,檀越這話就是這個意思,姑父治軍之嚴(yán)格,他和表哥背錯兵書,能狠心打的他們手心連碗和筷子都握不住,說什么在戰(zhàn)場上稍有差錯,死的就是不知道多少將士的命,容不得丁點(diǎn)兒馬虎。
都帶他們進(jìn)了軍營了,居然才幾個時辰就放他們離開了,軍營重地啊,他和表哥都不讓隨便去的地方啊。
傅景修望著檀越道,“你不去軍營歷練是對的,我今兒差點(diǎn)累死在軍營里。”
檀越看著他,道,“這不還活的好好的嗎?”
傅景修道,“一口氣跑了十里路啊,為了不給靖安王丟臉,我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最后被扶著去營帳休息,還好景元兄一向勤奮,不然我都沒臉在靖安王府待下去了?!?/p>
傅景修武功比不上傅景元,檀越很清楚,人家連他都比不上啊。
他笑道,“姑父可能是怕你們不適應(yīng),讓你們緩和下,正好我和柳兄要去鴻宴樓吃午飯,你們肯定也沒吃,一起去了?!?/p>
不一起也不行啊,雖然他們在檀越的偏院住了有一段時間了,但主人家不在,他們會拘束。
鴻宴樓離的不遠(yuǎn),幾人就一起去了鴻宴樓,邁步進(jìn)去,就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勁,有人盯著他們看,還竊竊私語。
檀越發(fā)現(xiàn)了道,“鬼鬼祟祟的聊什么?”
小聲嘀咕的人連連搖頭,“沒,沒什么?!?/p>
話都說不利索了,還叫沒什么,檀越一腳踩在他坐的長凳上,舉著拳頭道,“非要我拳頭問,才肯說是嗎?”
男子有些膽怯,畢竟是鴻宴樓的常客,自然知道檀越的身份,也知道他連護(hù)國公世子都不放在眼里,揍護(hù)國公世子都沒事,打他就跟踩螞蟻似的,男子忙道,“我只是瞧他們兩位眼熟,像是那天在挽翠閣吃烤羊羔的人……?!?/p>
檀越知道傅景修吃了一整只烤羊羔,卻不知道他是在挽翠閣吃的。
挽翠閣那是什么地方啊?
那是京都有名的青樓啊。
檀越扭頭瞅著傅景元、傅景修,兩人頗尷尬。
檀越笑了一聲,抬手拍那男子的后腦杓道,“挽翠閣不就是給男人去的地方嗎?你能去,他們就不能了?”
檀越打的沒用力,但架勢嚇人啊,男子摸著后腦杓道,“可去挽翠閣不叫姑娘,叫烤羊羔的還是獨(dú)一份啊。”
檀越,“……。”
他腦補(bǔ)的是他們兩左擁右抱吃的烤羊羔,敢情不是呢?
檀越手又拍了出去,“還不讓人有點(diǎn)特殊癖好了?”
“那是,那是,”男子連連附和。
檀越笑了一聲,小伙計(jì)怕出事,趕緊過來道,“樓上還有最后一包間,長恩侯……?!?/p>
話音未落,被身后過來的齊墨城道,“最后一包間,我們要了?!?/p>
搖著折扇,瞥了檀越一眼,就直接上樓了。
鴻宴樓的小伙計(jì)站在那里不知道該怎么辦好,雖然都是靖安王府的,但他還真少見長恩侯和靖安王府除靖安王世子之外的人一起吃飯。
傅景元眸光一掃,看向那邊一張空桌道,“就在樓下吃吧。”
對于在哪里吃飯,他并不在乎。
只是樓上包間清凈些,說話可以隨意一些,僅此而已。
檀越還沒在樓下吃過飯,有些不大習(xí)慣,但樓上沒包間了,只能將就了。
就在他們準(zhǔn)備坐下的時候,樓上一小廝蹬蹬蹬的踩著臺階下來,道,“長恩侯,我家大少爺請你們上樓,他請客?!?/p>
檀越認(rèn)得這小廝,笑道,“護(hù)國公府大少爺請客,這面子得給?!?/p>
齊墨城和齊墨銘他們剛上二樓,聞言,臉陰沉沉的。
檀越搖著扇子上樓,傅景元和傅景修抬輪椅,上樓后,傅景元回頭看了一眼,傅景修見了道,“在看什么?”
傅景元搖了搖頭。
是他的錯覺嗎?
為什么總覺得有人在暗中跟著他?
包間內(nèi),護(hù)國公府大少爺在那里喝酒,檀越過去道,“怎么就龐大少爺一個人?”
龐大少爺?shù)恍?,“一個人吃飯,習(xí)慣了。”
“你這吃的不是飯,是寂寞啊,”檀越笑道。
傅景元扶額。
人家請客,解他窘境,檀兄怎么還往人家傷口上撒鹽呢?
不過護(hù)國公府大少爺?shù)钠夂妥o(hù)國公世子截然不同,即便檀越這么說,他也不生氣,甚至笑道,“今日是個例外?!?/p>
檀越坐他對面,不客氣道,“你也是夠慘,也就我這樣和護(hù)國公世子不對盤的敢給你面子,往后一個人吃飯沒意思就叫我,別的我不敢夸???,只要有好酒好菜,我誰叫隨到。”
護(hù)國公府大少爺微微一愣,笑道,“和你喝酒,和傅大少爺切磋,是人生兩大快事了?!?/p>
叫了一桌子菜還有上等女兒紅,幾人有說有笑,再加上后來的櫟陽侯世子和沛國公府三少爺,把桌子坐滿了。
包間隔音效果一般,隔壁包間的齊墨城和護(hù)國公世子他們就吃的沒這么痛快了。
尤其是齊墨城,自家娘被貶,氣的臥病在床,他們倒是春風(fēng)得意,氣的他攢緊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