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4：

不管是魯?shù)婪蜻€是錫德里克，對統(tǒng)帥長馬歇爾都是相當(dāng)敬重的：這位老元帥人品高潔、克己奉公、以身作則……但在對上艾登和雅各時，卻是恰恰應(yīng)了那句老話：好人命短。

因此，在聽到傳來他病逝的消息后，兩位元聯(lián)邦前上將均陷入了沈痛的默悼情緒中去。

一時間，都沒誰去注意第二條消息了：明明從重要性來說，它要更甚一籌的。

“殺人不過頭點地，”魯?shù)婪蛘f出口的話語里帶著冷意，“但雅各這樣生生把人逼死，未免太……”

盡管馬歇爾病逝的真正原因并沒有被透露出來，但對此二人了解至深的魯?shù)婪?，只需稍加推斷，便不難猜出事情的真相。

“且看他一時倡狂，”錫德里克也冷冷地說，“早晚要討上這筆債?！?/p>

對于如今烽煙四起的混亂局勢，他們此前就曾多有討論。自然也說到了各方勢力可能的應(yīng)對之舉，其中自然會包括雅各。

西奧多一口咬定他會采用“斬首行動”。

“現(xiàn)在的局面對他來說是最尷尬的，”男人信心滿滿地說，“他不可能將原有的聯(lián)邦都掌控得死死的——上千年前，日益勢大的屬國和聯(lián)邦之間的矛盾就開始激化了；他同樣不可能任由那些屬國借著自己這次‘創(chuàng)造出的機會’獨立出去，這樣他的皇帝夢可就做的不那么完美了?？墒窃诤拖珊笞男伦h會間的勝負還未分出之前，讓他現(xiàn)在騰出手去對付那些挑事兒的盟國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又不能放任它們發(fā)展壯大……這種情況下，刺殺首領(lǐng)是一種多么老套卻又有效的選擇啊?！?/p>

正是基于這個原因，西奧多才堅持讓范倫丁即刻返回獅子座自由城邦，并且在對方離開之后毫不掩飾地坦承道，其目的并不是為了讓范倫丁救下他那位城主父親，而是“萬一出了什么意外，也好讓他及時控制得住局勢”。

而緊隨著這兩條消息而來的，則是仙王座星系政權(quán)和仙后座星系政權(quán)軍事力量間第二次碰撞的開始。

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戰(zhàn)爭的主動方和被動方完全顛倒了位置：

新議會處于了收縮防御的態(tài)勢。

“不用懷疑什么了，暗殺事件一定是雅各的授意。”西奧多瞄了一眼最新送到的情報說，“不然他怎么好安心收拾新議會呢？”

“仙王座和仙后座離得太近了，”鮑曼感慨道，“且不論它們兩個的恩怨溯源，單從這么近的距離上看，也是一個咬死另一個的節(jié)奏……誰會贏？”

魯?shù)婪蚝湾a德里克對視了一眼，均從對方眼睛里看到了相同的答案：

雅各和它的新帝國。

到了兩天后戰(zhàn)況最激烈的時候，一封來自新議會的“告全民書”被發(fā)至了脈沖信號能夠輻射到的所有地方。

說它是通告已經(jīng)不太合適了，這儼然是一封言辭懇切的請求信。

這封書面請求中歷數(shù)了聯(lián)邦自建立起的歷史——這都可以追溯到古地球時代了，四五千年來的時間長河被描述成了人類的勵志抗?fàn)幨?，煽情而又克制，動情而又理智……其間當(dāng)然少不了對人類最寶貴的民主自由兩大精神的堅守，還有對新帝國這種倒退政體的指責(zé)。

在這封書信的最后，新議會的代議長埃蒙德飽含深情地寫道：“過去的四千多年里，也許議會的一些所作所為偏離了民眾對它的期待，但始終沒有改變的是我們對共和精神的追求……在這個行將分崩離析的前夜，我們呼吁大家能夠團結(jié)起來，找尋回先祖?zhèn)冇蒙鼡Q來的榮光：我們將會用生命捍衛(wèi)你們重新交付給我們的信任?！?/p>

“這段話比你之前說的遜色多了，”西奧多搖頭道，“埃蒙德實在是被逼到絕境了……他資材算不得出眾，只是熱情的話，是沒辦法面對咄咄逼人的雅各的。”

埃蒙德當(dāng)然不會指望這封被詞藻堆砌起來的空虛之詞能打動那些各方勢力大佬們，這番話只是說給民眾聽的，畢竟聯(lián)邦四千多年來的傳統(tǒng)和歷史在那里擱著，不少民眾還是很認同共和體制的。

是民主還是獨.裁，這也是新議會能否搶占住道義制高點的關(guān)鍵。

“這封信說的還是太空了點兒，”道森說，“像是**案這種民眾最為關(guān)心的話題，只是被含糊隱晦地提了一下，而且說的好像是不小心犯的、無足輕重的小錯誤一樣?！?/p>

“埃蒙德應(yīng)該也不想這么說。”魯?shù)婪蛞罁?jù)自己對這位前內(nèi)務(wù)部長的了解道，“看起來他現(xiàn)在對議會的掌控力跟艾登比起來，還是打了不小的折扣。”

“呵……那條玩弄權(quán)勢最后反被人玩的老狗?！蔽鲓W多不屑地評價說。

除了這封言辭懇切但內(nèi)容稍顯空洞的“告全民書”外，對于那些各方勢力的大佬們，新議會當(dāng)然不會指望一番好話就能引得他們感動地前來相助。

因此，在隨后附上的非公開信件里，埃蒙德代表新議會提出的條件就實在多了。

或者用“豐厚”這個詞來形容也并不為過。

比如對于目前踞于北冕座星系的兩大軍團長，新議會開出的條件赫然是：抹清此前一切不妥行徑，許以軍部統(tǒng)帥長和國防部長擔(dān)職的同時兼任軍團長職位，以及——

為六百年前的李斯特將軍叛亂和三角自由同盟反叛翻案。

這三條是最吸引人眼球的，連西奧多都沒有想到新議會的決心居然大到如斯。

但他隨即便想到了原因：若是此時再瞻前顧后的話，恐怕連許出這種條件的資格也沒有了。

想必發(fā)向其他盟國的條件應(yīng)該會差不多。

事實上，新議會對北冕座星系提出的“招撫”條件是最優(yōu)厚的：畢竟這里有著兩大足可以一當(dāng)十的主力軍團，而且魯?shù)婪蛳騺硪云吠柺苜澴u，錫德里克雖然在口碑上毀譽參半，但在打仗上卻是一把好手。

故而才拋出了一枝如此誠意十足的橄欖枝。

“不可！”這是西奧多的第一反應(yīng)。

且不從大局形勢上做判斷，單就他的個人感情來說，這小半年以來的生活狀態(tài)簡直是他夢寐追求的，眼看鴻志得展怎么甘心重新受制于框架之內(nèi)？

錫德里克看向了魯?shù)婪?，明顯在等后者的看法。

“……不可?！濒?shù)婪蚵砸凰尖夂笠策@樣緩緩說道，“依照他們對我們提出的條件來看，就算對其他盟國開出價碼打過折扣，也會讓聯(lián)邦對盟國的掌控度進一步降低……這樣的一個政府，又該拿什么來保證他們口口聲聲追求的‘民主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