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瞟了眼后視鏡,見后座的男孩才20歲出頭,和他兒子差不多年紀,陰著個臉盯著手機頻幕。
一副與全人類為敵的厭世表情,是他兒子青春疼痛時期特有的招牌表情。
他沒明白,這么年輕的小伙子,怎么能發(fā)出這么冰冷的聲調來。
難道他沒買進寶木集團的股票?
他心生不忍,就出言寬慰:“小伙子,怎么不開心了?”
宋凌盯著手機畫面,眼皮都不抬一下。
“20歲的小伙子,正是最好的年紀,大好青春,應該高興?!?/p>
高興?
宋凌眼皮子動了一下,翻了翻這一堆他自說自話的微信消息,自嘲地笑了笑。
最后一條是他十分鐘前發(fā)的。
【時彥,不要出國好不好?留下來?!?/p>
江時彥一條都沒有回復。
宋凌咬著牙,閉了閉眼睛,深深吸了口氣。
司機:“你們這代人,就是心思太細膩太敏感,像我們20歲的時候,心中全是夢想和希望?!?/p>
宋凌猛然睜開眼,遞過去一張百元大鈔。
司機:“還沒到地方?!?/p>
“我叫你閉嘴?!?/p>
正好碰上紅燈,司機拉了手剎,回過頭想教訓一下這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沒大沒小,沒有禮貌。
這么小,就學會用金錢震懾人?
他剛想開口,所有的字都慫巴巴地卡在嗓子眼,不敢說出一個來。
男孩的眼神太狠了,像電影里準備下狠手的反派,下一刻將人一劍封喉,殺人于無形。
脖頸大動脈處還有個紋身,有圖案有字母,十分社會。
四十多年的人生經(jīng)驗告訴他,這男孩年紀雖然不大,但絕對是個舔血的狼崽子,不會是什么好人,禍害社會是遲早的事。
司機硬生生回過頭,把所有教訓的話都吞進了肚子里,沉默地等著紅燈。
夜深,宋凌坐在江時彥家樓下的小花園,給他打電話。
“時彥,我可以搞到他們學校的課程資料,科研成果資料,你……”不要出國。
江時彥沉默半晌,責怪道:“宋凌!黑別人的網(wǎng)站,竊取他人資料是犯法的!”
“我不會留下任何痕跡,他們查不到,真的,你別走好不好。”
宋凌覺得,他已經(jīng)卑微到了極點,如果江時彥留下來,他不在乎。
“M國那所學校的關于腎病的研究處于世界頂尖水平,我好不容易申請到了獎學金?!?/p>
“可是,你說你會一直陪著我,你說大學一畢業(yè)就會跟我……”
江時彥深吸一口氣,“宋凌,我們兩個之間根本沒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