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旁若無人】

白玉堂說到天尊有把相同的刀，這期間似乎還有個故事。

“我?guī)煾傅稁炖锖芏嗟兜??！卑子裉玫溃八綍r很懶，我有空會去給他收拾柜子。”

眾人都以一種懷疑的眼神看著白玉堂，那意思——您貴公子還會收拾房間？

白玉堂也挺無辜，“有什么問題？”

眾人一起晃腦袋。

白玉堂繼續(xù)說，“那次我收拾刀庫的時候找到一個盒子，是隨意擱在架子頂上的，以前沒注意過。那盒子上積了厚厚一層灰，我?guī)煾附?jīng)常擦刀的，這盒子估計很久沒開封了，所以我好奇打開來看了看，里邊是一把普通的彎刀，帶刀鞘的?！?/p>

“和這個像的？”展昭舉著公孫畫的刀圖問。

“很像，刀鞘和譚金描述的也接近，黑色皮質，上面鏤刻著花紋，好像是一些星宿或者羅漢……我沒太仔細看?！?/p>

“對的！”譚金點頭，“是星宿的神話圖?！?/p>

展昭皺眉，“那后來呢？”

“我很好奇，就拿出刀準備看看……”白玉堂說著，似乎有些無奈，“不過師父這個時候跑進來了，看到我看這把刀，就順手抽了過去，說了句很奇怪的話?！?/p>

“說什么了？”

“他說什么‘頑石點不化，不看也罷’?！卑子裉梦⑽⒁惶裘肌?/p>

展昭好奇，“天尊平時說話是這個風格的?。俊?/p>

白玉堂微微笑了笑，“也不是……有空帶你去見見他。”

展昭立刻點頭。

趙普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身邊的歐陽少征——這樣都行?。?/p>

歐陽也覺得……原來見活神仙這么容易的?。?/p>

“我也想見?！饼嬏珟煒泛呛菧愡^來，“聽說天尊是武林至尊啊?！?/p>

白玉堂一臉遺憾地看龐吉，“我?guī)煾覆灰娡馊说摹！?/p>

眾人沉默了片刻，齊刷刷看展昭——這個不也是外人？難道算內(nèi)人？

包拯咳嗽了一聲，他需要保持冷靜專注案情并且禁止插科打諢，于是一擺手，“少俠繼續(xù)?！?/p>

白玉堂點頭，“之后他就把刀放回刀架上了，我也沒太在意。過了一陣子，我回了一趟陷空島，師父飛鴿傳書說他想吃螃蟹，我就給他送去。我記得那天下大雨，剛進門就看到師父在桌邊坐著發(fā)呆，單手托著下巴，桌上放著一個空了的盒子?！?/p>

眾人面面相覷。

趙普就問，“是裝刀的那個盒子？”

“是啊?！卑子裉命c點頭，“我問他，‘刀呢’？他就說，‘被人偷走了’?！?/p>

……

展昭一驚，“有人能從天尊手上偷走東西？”

白玉堂無奈一聳肩，“我也這樣問他，原來對方用了一個很卑鄙的手法?！?/p>

“什么手法？”眾人都納悶。

“有人送了封信給師父說我要成親了……”白玉堂說完，扶額，“然后他信了?！?/p>

展昭張大了嘴，“然后呢……”

“信上說那姑娘是常州府的，我?guī)煾妇蜌⑷コＶ萘?。”白玉堂無奈，“到了才發(fā)現(xiàn)被騙了，回到山谷就發(fā)現(xiàn)被盜了。”

……

眾人嘴角抽了抽——這樣都行?。侩y道至尊無敵的天尊是個缺心眼的……

“奇怪的是對方?jīng)]偷錢財也沒偷他那些私藏的古董，而是偷了盒子里的那一把看起來一點不值錢的彎刀。”

眾人都驚訝——這彎刀究竟什么價值？

展昭就納悶了，“其他那么多好刀不偷，就單單偷一把彎刀？為什么？”

“我起初是覺得可能別的刀都拿不走吧，因為裝刀的箱子是我替師父做的，十分牢固，沒有鑰匙打不開，而且盒子是用內(nèi)力按進柜子里的，沒有我?guī)煾肝宄傻膬?nèi)力根本不可能拿出來。”

展昭一驚，心說——那世上恐怕真沒幾個人能拿出來了。

“不過那把彎刀沒有任何的機關，就是那么擱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師父不喜歡?！卑子裉妙H無奈，“不過刀偷走后，師父似乎心事重重了兩天，吃螃蟹都心情不是太好?！?/p>

“心疼了??？”展昭也覺得挺可惜。

“不知道?！卑子裉脫u頭，“我想帶他出去走走，買點東西哄哄他開心，他卻說，‘這東西替人保管的，當年不要就好了，這會兒丟了還得找，真煩’?！?/p>

“哦……”眾人都點頭覺得可以理解了，原來不是天尊的刀，弄丟了要賠別人的。

“那后來刀找到了么？”展昭好奇問。

“我?guī)煾赶律搅艘惶?，空著手回來了，只說了一句話?！?/p>

“說什么？”

“頑石點不化，偏要自取滅亡。”白玉堂回憶了一下，搖頭，“師父之后再沒提起過這件事，我也不記得了。”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趙普問。

“不久，一年前？”白玉堂回憶了一下，“秋天的時候?！?/p>

“嗯。”展昭點頭，“秋天螃蟹美?！?/p>

……

眾人都默默對視了一眼——看來展大俠是用美食來區(qū)分季節(jié)的。

“什么意思呢？”公孫自言自語，“天尊說了兩次‘頑石點不化’，是形容人還是刀？”

白玉堂搖頭。

“那天尊有沒有頭緒？”趙普問白玉堂，“他也不知道是誰偷了他的刀？”

白玉堂仔細想了想，皺眉，“說起來……”

“跟刀行風或者刀盟有關系？”展昭問。

“嗯，一次陸峰來看師父，說起天下武林最近的情況，提到了刀盟發(fā)展很快，還夸了刀行風幾句。另外，他還說接到了刀盟的帖子，準備去參加刀行風舉辦的一個什么大會?！卑子裉玫?，“可是師父卻讓陸峰別太接近刀行風這個人，以后刀盟的活動，天山派能免則免，不要參與?！?/p>

“天尊不喜歡刀行風這個人??？”展昭問，“對他有什么評價么？”

“我?guī)煾负苌僭u價別人?！卑子裉孟肓讼?，“可他說過刀行風野心太大什么的，別的就沒提起過?！?/p>

眾人都點頭——其中似乎是有些關系，不過這會兒又沒什么證據(jù)，說不準。

……

這時候，公雞打鳴的聲音傳來了。

龐吉打了個哈欠看看天色，“天都快亮了，趕緊回去睡一會兒吧?！?/p>

眾人就這樣各自散去。

展昭注意到白玉堂的習慣正經(jīng)不錯，走的時候有彎腰撿起散落在地上的酒壇子，擺到一旁。

展昭微微一笑，通常一個人的習慣和修養(yǎng)都從細節(jié)上體現(xiàn)出來，外界對他的評價真的有些想當然，不太公平。

回到屋中，展昭伸了個懶腰剛想躺下，房門一開，白玉堂站在門口。

展昭一挑眉——剛剛夸過他有涵養(yǎng)，怎么就破門而入了呢？

白玉堂走進來，盯著展昭看。

展昭跟他對視，雙方沉默了大概有半盞茶的功夫，展昭開口，“干嘛？”

白玉堂將刀放到桌上，一臉疑惑地問，“你真的是……”

“噓！”展昭過去一把捂住他嘴巴。

白玉堂被他捂住嘴，抬眼看他，良久，掰開展昭的手，“原來真的是?！?/p>

展昭摸了摸鼻子，“你口風應該很緊的吧？”

白玉堂微笑，“那要看情況?！?/p>

展昭也笑，“看你的樣子都不是背后說人是非的類型。”

白玉堂依然是一臉的困惑，“我只是不明白，以你的身份，竟然會來開封府幫忙？”

“唉！”展昭趕緊擺手，“我?guī)椭笕瞬榘竿耆亲晕乙庠竵碇?，沒其他想法的?！?/p>

白玉堂點了點頭，“那你自己小心點吧，不過現(xiàn)在江湖人除了我和我?guī)煾?，應該沒人有本事查到你的背景?！?/p>

展昭點頭，“我也覺得。”

“你睡吧，我回房了?！卑子裉谜酒饋?，拿著刀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