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之后,他看著面色陰晴不定的師父,心情極其地舒爽,笑瞇瞇地問道:“師父,好巧喲~”
確實巧!巧得讓人咬牙切齒!
先發(fā)制人,后發(fā)制于人。
裴蒼衣微瞇了眼睛淡淡看著他:“小小年紀不學好,你私自跑下山也就罷了,還逛起來了青樓,你將門規(guī)放在何處?”
說到最后一句,他稍稍有點心虛,也不知道天玄派的門規(guī)有沒有這一條。
他從穿越過來后,因為是掌門身份,所以一直沒注意門規(guī)什么的,只隱約記得門規(guī)共有一百單八條。
說來令人扼腕,裴蒼衣這個做師父的,反而比徒弟百里簇景稍矮幾厘米。
既然身高上形成不了壓勢,所以便只能在氣勢上找補,裴蒼衣將身上氣場全開,最好嚇得這小子忘記剛才被冒名的事兒。
百里簇景這次卻并沒有被他的氣勢嚇到,他神色很淡定:“師父,徒兒并沒有來逛青樓,而是路過,忽然聽到師父喚了一聲徒兒的名字,怕師父有什么要吩咐,所以才進來看看的。師父,天玄派的門規(guī)是您訂的,里面第六項就是不許和勾欄中人有來往,任何人都不許違背,不知道師父為何要來這里?”
他這話明顯在指責裴蒼衣這個掌門違反門規(guī)了。
裴蒼衣自然不會被他問倒,所以他高深莫測地說了一句:“本尊做事自有道理,不是你這個小輩可以置喙的?!?/p>
“師父做事徒兒自然不想多過問,但師父剛才和人搶小倌的初次,卻報了徒兒的名字,這如果傳揚出去,徒兒的名聲被毀也就罷了,但對師父的聲名只怕有礙呢,師父您說是不是?”
今日的百里簇景格外的伶牙俐齒,讓裴蒼衣很有些意外。
當然,他不會被對方問住。
笑話,他可是師父,豈能被徒弟給堵?。?/p>
所以,他又莫測高深地一笑,微微有些漫不經(jīng)心地道:“你想多了,為師如此做自然有如此做的道理,你年紀尚小無法理解也正常。算了,為師不想和你多計較,也不治你私自下山的罪了,速速回去罷?!?/p>
百里簇景:“……”
裴蒼衣轉(zhuǎn)身就想走,卻被人扯住了衣袖,回身便對上一雙深沉如黑夜的眼眸——
百里簇景的聲音似是微微帶了幾許涼意,“師父這是要去哪兒?”
裴蒼衣微微凝眉,一甩衣袖,“與你無關(guān)。”
他現(xiàn)在只想要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反省反省,自己最近是不是缺德事做得忒多了,所以上天都看不過眼了……
百里簇景卻再度扯住他的衣袖,慢悠悠踱步轉(zhuǎn)到他的正面,恰好將他整個人堵在暗巷之中。
外面便是繁華的街道,這里卻十分寂靜避光,半明半暗中,百里簇景眸中神色如同一團夜霧般不真切。
他投下的陰影將裴蒼衣的影子籠罩在內(nèi),傾覆其上。
裴蒼衣皺了皺眉,本能感覺兩人距離有些近,稍稍拉開一點道,“還有何事?”
“師父,徒兒不是私自下山的,師父曾經(jīng)囑咐徒兒每月要下山采買兩次,今日是采買日,師父不會忘記了吧?”百里簇景背著手,身子微微前傾,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裴蒼衣心里一跳,他只有原主的功夫,并沒有原主的記憶,自然不知道原主有沒有吩咐過百里簇景這個……
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呢?這個徒弟會不會在詐他?
遵循疑心從無的原則,裴蒼衣淡淡看他一眼,似是思索了一下,反問道:“有么?為師怎么不記得了?”
百里簇景默不作聲地看著他,隨后微微嘆了口氣,“師父果然對徒兒不上心,連說過的話都忘了……”
裴蒼衣:“……”看來是真的有。
微微一笑,看起來十分溫和的樣子,“既然你如此喜歡采買之事,那便去吧,為師還有事便先走了?!鞭D(zhuǎn)身離去。
百里簇景站在原地,目送著他的身影飄飄遠去,眸中劃過一抹幽暗。
他這個師父最近幾個月變化太大,讓他有了一些懷疑和不確定,所以他剛才詐了對方一下,什么采買日什么的,都是隨口胡謅出來的,就是為了探測裴蒼衣的態(tài)度的。
蒼梧君記憶力驚人的可怕,連他半年前某一天穿過什么衣服鞋子,都能毫厘不差地說出來,如果他真給徒弟規(guī)定了什么采買日,不可能忘記的。
但剛剛他似乎并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順著他的話滴水不漏地回答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
總感覺這個師父越來越神秘莫測,越來越引人探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