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珈看向前方:“還沒有?!?/p>
楊珊妮似笑非笑:“是太多,挑花了眼吧。”
陸珈轉(zhuǎn)移話題:“你呢,怎么樣?”
“馬馬虎虎吧?!睏钌耗菡f,面上有一種對目前生活還算滿意的神色,頓了頓加了一句,“我男朋友到德州談個業(yè)務(wù),沒辦法陪我參加婚禮?!?/p>
陸珈沒話附和,無聊地扯出一句:“德州?聽說那邊的扒雞很好吃?!?/p>
“不是山東,是美國德州?!睏钌耗萜沉怂谎郏钟糜⑽谋磉_了一遍,“就是那個State of……”
楊珊妮一時語言短路,陸珈幫忙接上話:“State of Texas?”
楊珊妮輕嗯兩聲,后面話相對少了。
楊珊妮開車不快,小車從西城環(huán)城高架下來時夜幕已經(jīng)暗下來。今天還是年初六,整個西城區(qū)華燈齊放、輝煌燦爛,遠處的江流倒映著江岸掛著的一排節(jié)日燈籠,仿佛一條長長的紅絲綢落入江水順流而下,動靜皆宜。車里暖氣太足有點悶,陸珈開了一點窗,頓時從外到里擴散進一絲絲早春的甘涼,舒服許多。
東洲市交通真心比北方那個大城市好上太多,車來車往很是通暢。只不過車在路上不堵,開到山莊里還是堵上了。晚上視線又差,最后幾百米楊珊妮開得異常艱難,陸珈又不能棄她而去,只能耐著性子等著:不急不急。
好在婚宴安排的時間晚,她們停好車來到宴會廳,還能趕上大部隊。
——
花好月圓宴廳門口熱鬧到不行,孟甜甜說是一個中式婚禮,現(xiàn)場布置果然很中式。陸珈還沒有進去就被懸掛在頭頂?shù)拇笃袊t的幔布晃了眼,此外古色古香的展示臺還擱著各類小道具:小炭爐、金稱、交杯酒、火盆、喜燭喜帕……居然還有一個威風(fēng)凜凜的馬鞍!
當然更惹眼還是新郎新娘。
孟甜甜一身鳳冠霞帔,嬌俏可人;身旁的新郎鐘進也是蟒袍玉帶,頭上還插一支花翎。鐘進的長相本來就玉面書生類型,倒十分適合這樣的裝扮。
孟甜甜得意問她:“不錯吧。”
陸珈笑得快要打顫兒,上前擁抱孟甜甜,“新婚大喜,百年好合。”
楊珊妮也開口,“早生貴子?!?/p>
“謝謝啊。”孟甜甜一臉開心地望著她和楊珊妮,倒是旁邊的鐘進忍不住抱怨一句:“陸珈,你們看我被折騰的?!?/p>
“說什么呢?!泵咸鹛鹌艘话宴娺M,然后帶著她和楊珊來到朱紅色的案前,只見上面放著紅布和記號筆,紅布上方已經(jīng)寫了不少簽名和祝福語了,來自孟甜甜和鐘進的親朋好友們。
“陸珈,你寫這里?!泵咸鹛鹬赶蛞粋€空處。
陸珈握著筆正要下手,只見空處上方已經(jīng)有一處簽名——徐嘉修,字跡那個清雋有力。
果然是多年的友情才能照顧到這種細節(jié)上,陸珈“感動”地看了眼孟甜甜,落筆寫下一句祝福語,大大方方在“徐嘉修”下方的空處簽上“陸珈”兩字。
孟甜甜還偷偷告訴她,徐嘉修就坐在前方的第六桌。陸珈有輕微近視,距離遠了就會視線模糊,她順著孟甜甜的方向望過去,雖然看不清但也能感受到六號桌那種人氣爆棚的熱鬧。
“可惜坐滿了,都是鐘進他班同學(xué)?!泵咸鹛鹩悬c遺憾說。
孟甜甜和鐘進把同學(xué)朋友都安排在宴廳的前面幾桌,方便觀禮。同學(xué)桌又分男方同學(xué)和女方同學(xué),陸珈是女方的,但她也是鐘進的同學(xué)和校友,因為新娘和新郎以前就是……隔壁班的。
當時兩個班感情交流格外融洽,她和孟甜甜就決定一起寫情書追隔壁班的鐘進和徐嘉修。關(guān)于情書,她自認為寫得比孟甜甜要好,也更有誠意。比如孟甜甜只有600字,她除去標點還有800,滿足高考語文字數(shù)要求,此外她還加了不少好詞好句以及星級英文單詞作為修飾。
結(jié)果孟甜甜一路順利拿下鐘進并修成正果,她從頭到尾連徐嘉修的手都沒有牽到。
悲痛的事實證明,情書質(zhì)量并不是決定戀情的重要因素,關(guān)鍵還是不能追錯人。
……
陸珈和楊珊妮來得還是有點晚了,導(dǎo)致前方桌子基本都滿桌了,就剩下角落幾張還沒人光顧的空桌。
所以只好等其他人過來再拼桌。
陸珈和楊珊妮在角落占據(jù)了一張空桌,遲遲等不到人。楊珊妮面色有點掛不住,拿出手機玩了起來。陸珈只好托著下巴張望,她有一雙顧盼生輝又頗具神采的大眼睛,不經(jīng)意間飛出去很多落落明白的眼色。
很快,有熟人收到了信號朝她們走過來,并用驚訝的口吻表達出對于她們“落單”的不可思議:“陸珈,楊……珊妮……你們倆怎么在這坐著啊?”
“……我們來晚了?!?/p>
交談了一番,友好又熱情的男同學(xué)堅決不能放著她們落在角落,立馬領(lǐng)著她們到前面的餐桌,并利索地吩咐服務(wù)員拿兩把椅子過來加個塞。
如此興師動眾的打擾,惹得隔壁六號桌新郎那撥同學(xué)朋友紛紛側(cè)目。
服務(wù)員搬來椅子,說一張桌子最多加一個人。
這可真不好辦,男同學(xué)只好向隔壁桌借位:“徐嘉修,你們那桌還可以嗎?”
隔壁桌最中間的男人突然被問話,漫不經(jīng)意地轉(zhuǎn)過頭來。他原本舒服且自在地半靠著椅背,挽著袖口的一截手臂輕搭在桌邊;她們這邊的情況,他用波瀾不驚的目光掃了兩眼,才微微點了下頭說:“可以。”
然后,男同學(xué)帶著楊珊妮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