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yàn)楸緛砭筒皇鞘裁凑?jīng)交易,加上薄意的生活圈子和喜好,自然而然地地點(diǎn)就定在了奴隸島的拍賣場。
薄意把手下留在外頭和喬爵的人交易,邀請了兩人進(jìn)去小聚。
拍賣場是模仿羅馬斗獸場的建筑模式建起來的,中間是表演和拍賣的場所,上面是層層看臺,最下面的便是最頂級的貴賓間,外間都是看不見里面的。
小奴隸在前頭領(lǐng)著兩人在環(huán)形走廊走向貴賓間,還不忘偷偷打量楚寧。
“怎么了?”喬爵側(cè)目,關(guān)切的目光落到身側(cè)慢半拍的楚寧身上。
“沒事。”楚寧回過神來,笑出酒窩讓喬爵安心,跟上喬爵身邊。喬爵捏捏他臉蛋,和他并排走著,兩人步伐一致,楚寧脖子還圍著喬爵的圍巾,看起來登對極了。
若是忽略楚寧偶爾的走神,那便完美了。
畢竟是當(dāng)年噩夢的發(fā)源地,也是初見喬爵的地方,楚寧很難不受影響。
兩人入座時,場上的拍賣已然開始,薄意邊津津有味地看著表演,邊單方面和喬爵插科打諢,喬爵一如既往地?zé)o甚反應(yīng),直到薄意把場上人和楚寧相比,才涼涼地看了他一眼。
薄意被喬爵眼神冷到,不爽又不能反駁地終于閉了嘴,揮手叫來了他自己的人,在那保鏢耳邊也不知說了什么。
也不知是偶然還是故意,過了會兒喬爵的電話就響了。
“我去接個電話?!眴叹糇匀坏卦诔幠槀?cè)親了親,摸摸楚寧腦袋,給了楚寧一個安心的微笑,才拿著手機(jī)蹙眉出去了,沒留意薄意仿佛抓到機(jī)會的眼神。
電話里的長輩絮絮叨叨,喬爵漫然地聽著,不時應(yīng)答一兩句,看著墻上張貼的大幅廣告,看見上面寫的冬季特供手調(diào)奶茶,想起了楚寧上次沒喝到奶茶可愛的反應(yīng),心念一動,干脆渡步到對面的小賣部去了。
“先生要這款嗎?”侍應(yīng)生看著眼前和這里氣氛格格不入又格外吸引人的男人,臉上的笑意都燦爛幾分。
“嗯。”喬爵應(yīng)了聲,也不知應(yīng)電話里的人還是侍應(yīng)生,看著侍應(yīng)生打單,才忽然加了句:“不要冰?!?/p>
“好勒?!笔虘?yīng)生回著,笑看喬爵繼續(xù)應(yīng)付電話那頭的人,搖搖頭去下單去了。
半晌,電話那頭的長輩總算聊夠了掛了機(jī),喬爵接過剛出爐的奶茶,侍應(yīng)生還想繼續(xù)推銷其他產(chǎn)品,喬爵留下的一句話卻讓侍應(yīng)生一愣——
“不用了,我愛人在等我?!?/p>
侍應(yīng)生看著喬爵漸漸遠(yuǎn)去消失在走廊末端的筆挺背影,心里感嘆,還以為喬爵這樣看起來這么酷帥的男人會叫其他稱呼,沒想到是這么古老又浪漫的稱謂。無論男女,做他的愛人會很幸福吧?
然而帶著奶茶回到單間的喬爵卻丟了他的小“愛人”——
奢華精美的單間內(nèi),只有薄意一人饒有興味地繼續(xù)看著下面的競拍表演,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一看喬爵回來便興奮地邀功:“誒,爵爺,有驚喜給你誒,等著啊……”
“楚寧人呢?”喬爵蹙眉,瞬時凌厲的眼神森冷,看得人背脊發(fā)顫。
薄意卻不以為意,頗為驕傲地笑道:“等下你就看到啦,他是驚喜的一部分,你會喜歡的?!?/p>
熟悉他們這群紈褲的套路,喬爵輕易便想到薄意耍了什么小手段,連威脅都沒留下,森寒的眼神掃了薄意一眼,奶茶都沒拿就出了門,直奔后臺。
花樣多端的薄意加上楚寧這樣的美人,最后能有什么“驚喜”不難想見,喬爵越是預(yù)料到,便越是心驚,邊跑邊從窗戶搜索著樓下的那群關(guān)押“拍賣品”的單間,果不其然在其中一個籠子前發(fā)現(xiàn)楚寧的身影。
小家伙身手靈活,反抗至今居然沒被那群大漢得手押進(jìn)去,那功夫動作不知道練了多少回才有這個反應(yīng),但那狀態(tài)卻是被逼到絕境的小動物才有的——
明明是個嫩生生的少年,硬是直起腰板露出鋒利的氣勢,唯有少年抬頭向觀眾席的眼神暴露了他,平常人或許不知道楚寧在找什么,只有喬爵知道,那雙眼里滿是因?yàn)樗褜げ坏阶约旱纳碛安艜霈F(xiàn)的無助和懷疑。
他不知道楚寧對這里有什么陰影,或者從前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會有此反應(yīng)和眼神,只知道胸膛里一向?qū)κ率聼o謂的心疼得發(fā)顫。
他就不該離開楚寧。
喬爵長臂一撐,一踩窗臺,直接從二樓一個翻身跳了下去,敏捷地穿過污穢的后臺直往楚寧而去,第一次覺得他一向利落得讓人艷羨的身手還不夠快。
楚寧正一腳踹上一個彪形大漢的小腿,努力地想趁機(jī)把雙手從那大漢掌中掙脫出來,便感覺手上一輕,眼前一個大大陰影抹過,那大漢已經(jīng)疼得在地上打滾了。
“……?”本來全身的刺都張開的小家伙看到一身殺意的喬爵,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劍拔弩張的氣勢驀然軟下,撲進(jìn)了喬爵朝他張開的懷抱,環(huán)著男人的脖頸,腦袋埋進(jìn)喬爵頸側(cè),卻說不出話來。
那群彪形大漢常年在這駐扎,怎么會不認(rèn)識喬爵,看到喬爵眼里的寒芒,便知道薄意的指使被拆穿,嚇得趕緊客氣地四散。
“寶貝有沒有被傷到?”感覺到懷里小小身軀的顫抖,喬爵心疼地箍緊楚寧,像是這樣楚寧的心就不會跑掉,薄唇安撫地親過楚寧耳垂,柔聲:“先讓我檢查一下,嗯?”
楚寧卻沒抬頭,也沒發(fā)出一絲聲音,只是把臉蛋繼續(xù)埋在喬爵肩側(cè),喬爵也不勉強(qiáng)他,但越是一下一下安撫著楚寧,感覺到楚寧發(fā)顫的脊背,交織成一團(tuán)的心疼自責(zé)憤怒和憐惜便越發(fā)濃重,直到滾燙的淚不小心滴到喬爵頸側(cè),又被楚寧迅速舔走罪證,那到達(dá)頂點(diǎn)的情緒便一下淹沒了他。
喬爵不敢設(shè)想,要是他來遲了一步,楚寧會怎么樣。
“噓,寶貝乖?!眴叹羯焓秩喑幦彳浀陌l(fā),親吻悱惻又輕軟,他把楚寧的性子摸得太清楚了,小家伙要是認(rèn)定了一件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誰都改變不了他的想法,除非真真切切擺在他面前,不然說什么都沒有用,否則他也不會至今不和楚寧攤牌。
楚寧被他親得癢癢,終于抬起了臉,紅紅的眼睛眨了眨,視線又飄到別處,他并不是愛哭的人,也不喜歡別人看到他懦弱的一面,即使那個人是喬爵。
他甚至沒辦法理解,為什么一見到喬爵,那一身硬氣便瞬時消失殆盡,似乎有這個人在,便不需要筑起銅墻鐵壁。
“不哭了。”喬爵捧起楚寧微涼的臉頰,薄唇把他眼尾的淚痕蹭走,然后和他額頭對額頭,垂下眼睫湊過去親了楚寧嘴唇一下,才松開,邊揉著楚寧的軟發(fā),邊道:“寶貝不哭了,我不會和任何人分享你的?!?/p>
看著楚寧眨了眼睛,喬爵便知道他猜著了小家伙為什么這么害怕,即便不是全部,也是組成楚寧恐懼的一部分。
他不知道其他因素是什么,可至少目前他猜中的,他便要努力消除。
喬爵捧著楚寧的臉,彎腰和他面對面,深邃的黑眸盯著他,認(rèn)真道:“老公這么喜歡你,怎么會和別人分享你,我恨不得把你鎖起來,誰也不讓見?!?/p>
“嗯。”楚寧,聲音還微啞,眼圈還紅紅的,卻破涕為笑,仰起下巴親了喬爵一下,即便理所當(dāng)然地不信,卻還是做了讓喬爵安心的行為。
“不哭了,哭得我心都疼了。”小家伙剛哭過還笑出虎牙酒窩的表情比平時更戳心,喬爵溫柔地順勢輕吻他,一次一次表達(dá)著喜歡的意思。
本來喬爵沒打算這么早表白,因?yàn)橐阅壳暗木謩荩幙隙〞同F(xiàn)在一樣,選擇不相信。
可是他卻不敢不說,即使現(xiàn)在不是最好的時機(jī),甚至是最壞的時機(jī),他卻只能在最糟糕的時候說了最重要的話。
像是體會到喬爵的情緒,一吻畢,楚寧伸手按著喬爵的下巴,把他推開一點(diǎn),笑起來梨渦可愛極了,眼睛眨眨:“又不是因?yàn)槟憧?,心疼什么??/p>
一句話把喬爵自己加諸于自己的責(zé)任和罪名都撇干凈了。
“這可是我唯一的寶貝啊,我不心疼你還能心疼誰?!眴叹魪膭偛牌鸨憷涞帽鶚拥捻永镉辛艘唤z暖意,薄唇彎起,捏著楚寧下巴繼續(xù)親過來。
楚寧回應(yīng)著他的吻,明明兩人親得悱惻,卻舍不得閉眼睛,極近的距離讓他看不清喬爵眼中的事物,卻依稀可見自己模糊的倒影。
至少,喬爵的那句“喜歡”,他是可以相信一點(diǎn)點(diǎn)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