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桓城不欲在外久留,策馬疾奔,趕在大雨灑落前回到了家中。一進藕花小苑,便看見荷塘里百朵碧傘亂翻,花瓣零落飛散,一陣濕風(fēng)夾著潮氣吹入竹林,耳畔沙沙搖響。
晏琛已經(jīng)睡醒了,正在林間一株一株地翻找湘妃竹,凝神聚心,壓根沒注意到他回來。
陸桓城的臉色不由更加陰沉。
他默不作聲地抱臂站在門口,盯著晏琛,想瞧瞧他什么時候能發(fā)現(xiàn)自己。須臾,晏琛眼神一亮,對著一根細矮的小青竹敲了敲,朗聲笑道:“筍兒,快出來,爹爹又逮到你了!”
那小青竹左右微晃,忽然一道人影飛撲而出,抱住晏琛的胳膊,甜甜地撒嬌道:“不算不算,我們再來!”
晏琛正準備答應(yīng),隱約感到身旁陰風(fēng)陣陣,仿佛始終有一道凌厲的目光在追隨著他,下意識就往門口掃了一眼——果然,陸桓城一臉面無表情,旗桿似地扎在那兒。
晏琛哪里猜得到他在生悶氣,牽起孩子就迎了上去,微笑道:“桓城,你回來了?!?/p>
陸霖也仰頭打招呼:“木頭爹爹!”
這兩個人往面前一站,陸桓城簡直就像饑犬看到骨頭、阿玄看到肥魚,再大的火氣也一瞬澆滅了,極其沒骨氣地變回那個溫柔的好爹爹,彎腰抱起陸霖,在孩子鼻尖輕刮了一下,溫聲道:“快落雨了,屋外風(fēng)大,我們進去避一避?!?/p>
說著往前走了幾步,經(jīng)過晏琛身旁時,他心里剛剛消散的怒意又竄回來了一絲,于是壓低音量,一字一頓地對晏琛強調(diào):“快,落,雨,了,別后悔?!?/p>
“嗯?”
晏琛沒明白,困惑地目送著他的背影遠去。
當(dāng)天晚上吃飯時,晏琛還沒明白。
給陸霖洗完澡、抱上床、蓋好被子睡覺時,晏琛依然沒明白。
夏夜燥熱,耳房開了兩扇小窗,偶爾吹入幾縷涼風(fēng)。天邊時不時滾過隆隆悶雷,劈下幾道閃電。臨近子時,一聲炸雷突然響徹天際,緊跟著大雨傾盆,摧花折葉,周遭滿是雨水砸瓦的聲響。
晏琛從潮熱的睡夢中醒來,下意識摸了一把頸子。
指隙水意淋涔,滿手皆是虛汗。
屋外暴雨聲聲急催,雨珠蹦跳,濺落屋內(nèi),空氣中漫開了濃重的濕意。晏琛怕孩子受涼,想下床去把小窗關(guān)緊,剛坐起來,薄軟的布料若有似無地擦過腿根,他忍不住就低喘了一聲。
小腹酸漲,情潮涌動。臀間一陣溫?zé)?,底下的床單隱約有些濕了。
晏琛急忙掀被下床,雙腳一落地,便感到一股熱流順著腿根淌下,極快地滑到了腳踝。
“唉……”
多少年了,還是這副狼狽樣子。
他輕聲嘆息,卻不敢亂動,扶著窗框吹了一會兒涼風(fēng),想讓身體盡快冷靜下來。
誰料濕氣入肺,血液轉(zhuǎn)眼變得滾燙,胸口起伏難歇,下腹的空虛感也愈發(fā)強烈,幾乎叫人無法忽視。晏琛越來越不舒服,甚至清晰地感覺到汁水在腸穴內(nèi)積蓄。突然間,仿佛雞蛋最薄的那層膜被人一下戳破,粘稠的汁液大股大股涌出了穴口,弄得腿間一片狼藉。
晏琛慌忙抓過帕子擦拭,待抽出來,就看見上頭掛了一大灘晶亮的恥液,黏黏糊糊,竹香四溢。
這不爭氣的身子……太想要了。
晏琛無奈,終是屈服于心底的欲望,打算去臥房找陸桓城,然后便憶起了下午那句莫名其妙的“別后悔”來。
他微微一愣,簡直哭笑不得——陸桓城是有多小肚雞腸,居然連自家孩子的醋也照吃不誤。
然而這時候他已經(jīng)笑不出來了,一張口,吐出的只有粗重喘息。
雨勢太大,屋外一池碧水飄起濃霧,整座小苑被氤氳的濕氣籠罩著。他的身體在情欲中煎熬,想要一個人挨過今晚……希望太渺茫。
指尖凝出一縷靈息,施下隔絕雨聲的夢障。
晏琛忍著體內(nèi)洶涌的熱潮,鎖好窗戶,為孩子掩實褥角,又四下環(huán)視了一遍,這才匆匆奔向?qū)γ妗?/p>
但陸桓城竟不在。
晏琛推門而入的時候,一道白慘慘的閃電正巧劈過天空,映亮了凌亂而空落的臥房。窗扉整排大敞,雨水肆意灌灑進來,床邊紗帳飛揚,可里面被褥平整,空無一人。
亮光一閃即逝,周圍重新落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桓城?”晏琛心里害怕,顫聲道,“桓城,你在哪兒?”
風(fēng)雨瀟瀟,無人應(yīng)答。
晏琛站在屋子中央不敢擅動,抖著嗓子又喚了一聲,還是沒有等來回應(yīng)。他嚇得臉都白了,一步一步摸索著往后退,突然后背撞到了什么東西,緊接著他就被一雙結(jié)實的臂膀用力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