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一聲脆響。
蘇清珩手里握著的一把銀劍當場被捏碎。
景然心頭一跳, 只覺得再不說點什么,自己就會和那把劍一個下場。
“咳……”景然輕咳一聲,正欲開口, 話頭就被蘇清珩截斷。
“裘掌門要求當眾脫衣真的不是在借著驗傷羞辱人?”
蘇清珩站在那, 沒有多余的動作。
他的氣場太強, 周身散發(fā)的寒氣令人猶墜冰窖。一雙丹鳳眼微微挑起,冷冰冰的眼神蘊含威懾。
眼看就要揭開景然的身份, 裘掌門也沒心思繼續(xù)博弈,直接了當?shù)姆磫枺澳切脚捎绾???/p>
蘇清珩也不廢話, 眼神冷冷的掃過眾人, “驗傷可以, 當眾脫衣不行?!?/p>
景然心里一暖, 蘇清珩只是看著冷漠,但其實還是很好相處的,他抬眸朝蘇清珩看去。
然后,對上那雙沒有一絲溫度的眼眸,那點溫暖當即冷卻,心跳一滯:好、好可怕。怎么可能好相處, 果然都是錯覺。
路荀后退一步和蘇清珩并肩, 手肘偷偷撞了他一下。
蘇清珩一臉郁氣,看也不看路荀,挪開一步,用行動表明他現(xiàn)在不想和路荀交流。
路荀:“…”
又生氣了?
蘇清珩沒有搭理路荀, 眸光一沉, 語調(diào)冰涼。
“如果他身上沒有裘掌門所說的傷口, 那裘掌門必須為今天的失禮道歉, 并昭告天下,退出仙道之首的參選?!?/p>
風(fēng)長眠眸色中閃過一絲意外,但默許了蘇清珩的這番話,心里對蘇清珩更加滿意,臨危不亂,不懼強權(quán)又獨當一面。
可這話落在其他弟子耳朵里,就成了另外一回事。
“什么?”
“退出仙道之首的參選?這太過分了吧?”
玄山派的弟子據(jù)理力爭:“裘掌門帶人硬闖玄山派就不過分了?”
“對,我們接受不了隨隨便便就帶人攻山的仙道之首?!?/p>
“同意……”
“其他宗門也別覺得看熱鬧不嫌事大,裘掌門如果連這點承諾都不敢應(yīng),你們真敢跟隨他?萬一哪天他出爾反爾……”
“夠了……”裘掌門滿臉不耐煩,“可以,就按你說的?!?/p>
有人站出來,對裘掌門道:“既然玄山派同意,那由我代為檢查如何?”
“一個大男人有什么好扭捏,又不是大姑娘,還能占你便宜不成?”
有人出言反駁。
景然大步向前,他不想夾在路荀和蘇清珩兩人詭異的氣氛里。
雖然脫衣有點羞恥,但與其承受蘇清珩的,還不如脫衣來的痛快。
反正脫衣服的是景然,和他堂堂魔尊有什么關(guān)系。
在得到了裘掌門的程諾后,景然二話不說,直接解開外袍,衣衫半褪。
眾人緊張的屏住呼吸。
路荀瞪大了眼,看向景然光滑的后背,頓時有些迷惑。
這是魔族新研究出的幻術(shù)嗎?
然而,不等他多看,一只溫?zé)岬拇笫治孀×怂难劬Α?/p>
“師兄,你不許看?!?/p>
蘇清珩的聲音低低沉沉,貼在路荀的耳邊。
說不看就不看?
哼,剛才還不理他。
路荀氣惱,伸手去抓蘇清珩覆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景然已經(jīng)穿上了衣服,蘇清珩也就順勢松開。
看著眼前小打小鬧的兩個師弟,顧云舟嘆了口氣,默默收回視線,轉(zhuǎn)向裘掌門。
“傷也驗過了,裘掌門是不是該兌現(xiàn)承諾。”
“他身上沒有傷。”
“怎么會這樣?”
眾人議論紛紛,裘掌門難以置信。
這怎么可能?
聽著身后的指指點點,裘掌門氣血翻涌,眸光死死的盯著路荀。
路荀卻沒時間注意他,忍不住好奇,目光朝景然身上瞟,蘇清珩氣惱的將人拉到一旁,阻擋了路荀的視線。
“看什么?”
“他……”
路荀正要解釋,忽然想起蘇清珩剛剛的不搭理,頓時也就不想和他說話。
蘇清珩已經(jīng)猜到他想說什么,又討好的貼上去,附在蘇清珩的耳邊同他解釋?!拔医o他治的傷?!?/p>
路聽見這話也是一頓,驚愕的看向蘇清珩。
倒是想起了在仙魔大戰(zhàn)那日,蘇清珩用小石子劃開傷口卻又迅速愈合,卻沒想到不僅可以自愈還能幫別人治傷。
這和路荀未墮入魔道前的自愈系靈力有點相似。
但是路荀從未聽過可以治愈的功法,連醫(yī)修都辦不到。
“你……”
蘇清珩眉眼忽然柔和,“是師兄的靈力?!?/p>
路荀恍然大悟,卻又震驚不已。
蘇清珩剛?cè)霂熼T的時候,修為落后,靈力低微。有很多次路荀為了鼓勵他,會借他靈力,也曾用靈力給蘇清珩治傷。
只是沒想到,蘇清珩竟然能把他的那些靈力加以儲存并使用,路荀不免心驚。
蘇清珩是昨晚才見到景然,所以治傷只能是在昨晚,那么大的口子都能恢復(fù)如初,路荀當時可做不到這點,過于逆天了。
蘇清珩沒看出路荀想什么,但他昨晚會幫景然治傷,才不是處于好心。
他是擔(dān)心景然解毒后還以養(yǎng)傷為由賴在玄山派不走。
沒想到恰好撞上裘掌門攻山。
聽著背后的議論,以及玄山派的指責(zé),裘掌門怒意飆升,哪里顧得上什么承諾。
認定了是路荀?;ㄕ?,抬手就是一掌。
氣勢恢宏,速度之快。
蘇清珩反應(yīng)迅敏,攔腰抱住路荀,一個側(cè)身躲開了裘掌門的攻擊。
誰也沒想到裘掌門會動手,暗自心驚,推開了一步,玄山派的弟子也慌了一瞬。
“好好地一個掌門人怎么出爾反爾?”
“真不要臉……”
顧云舟和幾個弟子全都擋在了路荀的面前。
見眾人護在路荀面前,裘掌門充耳不聞。
“破劍……”
裘掌門冷笑一聲,背后立起了萬只利劍,風(fēng)長眠面色一沉,開啟防御陣。
萬劍齊發(fā),玄山派眾弟子立刻持劍相對。
眾人都在抵御劍陣,裘掌門一個飛身,直接朝著落單的景然擊去。
景然反應(yīng)快于大腦,回過神來時已經(jīng)出手接下裘掌門的一掌。
兩人節(jié)節(jié)后退。
景然身上的魔氣也因為剛才調(diào)動內(nèi)力全都溢散開。
“他,他是魔修。”
“快看,好重的魔氣。”
蘇清珩運氣靈力,一掌拍在地上。天空中霎時間烏云密布,電閃雷鳴。
幾瞬間,萬劍都碎于雷電之中。
裘掌門收手,回到了眾仙門弟子的身前,“風(fēng)掌門,還有什么可以解釋的?”
“玄山派勾結(jié)魔族,證據(jù)確鑿?!?/p>
“把路荀和這個魔修都抓起來?!?/p>
裘掌門一聲令下,身后的修士立刻上前。
“別動……”
景然反應(yīng)很快,話音一落,地面上升出刺刀,刀尖泛著閃閃寒光。
眾修士們腳步一頓。
景然面色一沉,抬手就牽制住了路荀。
路荀對景然沒有防備,直接被景然扣住脖頸。
“路師兄……”
“你……你這魔修快點放開我路師兄?!?/p>
和神明殿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弟子頓時有點懵,“這是怎么回事?”
不知誰嘲諷了一句。
“路荀平日倨傲,想不到也有被魔族戲耍的一天?!?/p>
眾修士蒙了,所以路荀是被眼前魔修單純的外貌所欺騙?
“再上前一步,我就殺了他?!本叭豁永镩W著戾氣。
“阿荀……”
顧云舟眉心一簇,上前一步,被景然喝住。
“再往前一步。我就擰斷他的脖子?!?/p>
一時間陷入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