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jì)揚?”
久久不見對方從臥室出來,霍柏推開房門,一眼就看到了那敞開的行李箱和半蹲在它旁邊的少年,漂亮的小臉皺成一團,遠遠看去竟像個剛出籠的包子。
“咳,”強行忍笑,男人順手揉了揉對方細軟的金發(fā),“這是怎么了?”
沒有一部滿意的。
憤憤地在心里回答,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生氣的少年轉(zhuǎn)了轉(zhuǎn)身,正好背對著那敞開的箱子:“霍哥的電影都很好看,我選不出來。”
是這樣嗎?
總覺得似乎有哪里不對,霍柏搖頭,順手從對方身后撈了一張:“既然都好,那就隨便選一個吧?!?/p>
因為動作姿勢的緣故,少年此時簡直像是被男人虛虛抱進了懷中,嗅到對方身上和自己相同的淡香,他慌亂地垂眼,一時也忘了去看男神究竟拿了哪個。
然而,五分鐘后、在瞧見片頭龍飛鳳舞的“云雀”二字時,池回還是偷偷在心里嘲笑了一下霍柏的手氣——
先前他也提過,《云雀》是令霍影帝年少成名的處女作,它是一部很經(jīng)典的文藝片,除開主人公的韌性成長,導(dǎo)演還精心刻畫了少男少女間青澀朦朧的愛戀。
輕快流暢的鋼琴音響起,年代感十足的舊教室映入眼簾,霍柏一向?qū)⒐ぷ骱蜕罘值煤荛_,時隔多年再看這部讓自己扎根影壇的片子,他最多也就是在心底有幾分感慨。
彼時霍柏剛滿十六,演技當(dāng)然不如現(xiàn)在這般圓潤純熟,可不得不說《云雀》的導(dǎo)演獨具慧眼,他巧妙地利用鏡頭語言,恰到好處地將這點真實的生澀化作替電影畫龍點睛的妙處。
只有被歲月沖刷而不失色的作品才能被稱為“經(jīng)典”,哪怕拍攝技術(shù)落后,《云雀》也是文藝片中難得的佳作,然而不知怎地,身為鐵桿松柏的少年卻一直摟著抱枕心不在焉。
“我去一下廁所。”
貫穿全片的鋼琴聲轉(zhuǎn)向激昂,少年丟掉抱枕,踩著拖鞋噔噔蹬地跑向臥室,被拋棄在沙發(fā)上的霍影帝怔愣一瞬,轉(zhuǎn)而又盯著屏幕若有所思。
“哢噠?!?/p>
反鎖的房門被備用鑰匙打開,拖著行李箱進來的少年脊背僵硬,慌慌張張地把手向身后藏,淡淡的薄荷味兒清爽而又醒神,霍柏語調(diào)平靜地把門一關(guān):“心情不好?”
“沒、沒有?!苯Y(jié)結(jié)巴巴地開口,少年本能地向后躲去。
“沒有?”步步緊逼,男人裝作恍然地挑眉,“那就是故意想放我的鴿子……”
“不是!”生怕自己被偶像誤會,金發(fā)小貓飛快地反駁,隨后才垂下睫毛放低音量,“是我的問題。”
隱約猜到一個答案,霍柏心跳不已,面上卻依然維持溫和淡定:“什么問題?”
“……”
沉默半晌,少年糾結(jié)地咬唇,卻始終沒有吐出半個音節(jié),直到欲擒故縱的男人轉(zhuǎn)身要走,他才借著煙草的刺激給自己壯膽:“我不知道……”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親別人?!?/p>
在那段激昂的琴音過后,清純漂亮的女主角就會走進教室,和她喜歡的少年交換一個吻。
一個讓他心頭發(fā)酸的吻。
終于聽到了自己最想要的答案,霍柏驀地轉(zhuǎn)身,眼底暗藏的壓抑如同春日冰河般嘩啦一聲碎開,身體順勢前傾,他以左手為支點,牢牢地將少年困在自己與墻面之間。
精致小巧的下巴被對方用手捏住,池回只得被迫仰頭,露出自己最為脆弱的咽喉,褪去狩獵時的溫柔表象,男人終是暴露出那種藏在骨子里的、不容反抗的危險。
“不想看到我親別人……”
“那你想讓我親誰?”
拇指指腹在那還印著齒痕的唇瓣上輕輕摩挲,霍柏望進少年無措的雙眼,堪稱惡劣地湊近對方耳邊吐氣:“你嗎?”
我才沒有?。?/p>
本想這樣理直氣壯地反駁,可少年卻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心虛,他雙腿不爭氣地發(fā)軟,只有靠著男人支起的膝蓋才能勉強站穩(wěn)。
“霍哥是我的偶像?!辈恢钦f服自己還是對霍柏解釋,小少爺艱難拋出一句染著薄荷味的嘟囔。
“只是偶像嗎?”
聽出少年話中明晃晃的不確定,霍柏愉悅低笑,心里懸著的大石總算放了下來,鼻尖與對方親昵地磨蹭,他右手用力,輕輕咬住少年送上門的唇:“撒謊……”
“這是懲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