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清與燕驚鴻再見到自家?guī)熥饡r, 是在黃昏。
彼時青年正坐在酒樓隔間的窗邊嘟囔著什么, 白衣道尊也不接話,只是嘴角帶笑地盯著他看。
“師兄你瞧,前面樓上坐的不就是師傅嗎?”伸手拽住樂正清的袖口, 燕驚鴻好奇地仰頭張望, “奇怪……我怎么覺得他和尊上都換了衣服?”
一眼看出自家?guī)熥鹦逓樯系耐伙w猛進,見多識廣的樂正清微微晃神,腦海里立即跳出“合籍雙修”四個大字。
再聯想到秘境中死在霜息劍下的狐妖云湘,他心念電轉,很快便拼湊出了大致的真相。
生怕自己這位直來直去的師弟再惹出什么麻煩, 樂正清面無表情,睜著眼睛說謊:“是嗎?我倒沒看出來?!?/p>
恰巧這時窗邊的池回也察覺了兩位徒弟的偷瞄,他招了招手,用口型示意兩人趕緊上來。
樂正清天賦異稟且性格沉穩(wěn),本就在這次歷練中有領頭之勢, 終于尋到池回與霍止這兩位主心骨,他不由放松心弦, 一五一十地將最近發(fā)生的事娓娓道來。
“聽說這龍珠對所有妖修都是大補,我和師兄得知此事, 便決定將它獻給師尊調養(yǎng)身體, ”小心翼翼地從儲物戒里拿出一枚金燦燦的珠子,燕驚鴻滿眼真誠地將它遞到池回眼前, “雖說成色并非極品, 但應當也能起些效用?!?/p>
脊背僵住的池回:……怎么又來?
先前云湘的金丹就已經鬧得他和霍止胡天胡地折騰許久, 再來一顆年份更久的龍珠,鬼知道對方生前好色與否。
反倒是一直坐在青年身旁不言不語的道尊,聽完這話,主動抬手替對方接了過來。
瞬間看透男人暗藏眸底的戲謔,池回連忙點頭沖兩位徒弟道謝,接著又迅速回頭瞪了對方一眼。
然而對于臉皮厚若城墻的霍止來說,青年這似嗔似怪的一眼不僅毫無警告之用,反而還貓爪似的勾得他更加心癢。
不動聲色地將手中圓潤龍珠妥善收好,白衣道尊正襟危坐,神情自然地琢磨起下次誘哄道侶雙修的日期。
“師傅……”瞧見自己和師兄準備的禮物被尊上收下,燕驚鴻松了口氣,故意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師傅可有急事?能否在碧溪鎮(zhèn)上多留一晚?”
“恰巧鎮(zhèn)上今夜要辦燈會,許多師姐師妹都想親眼看看?!?/p>
師姐師妹?我看是你自己想看才對。
清楚這些剛剛踏進修真一途的小輩仍對俗世充滿好奇,池回見霍止沒有要反駁的意思,便主動點頭應了下來。
待到燕驚鴻和樂正清準備離開時,他又隨手從袖子里摸出兩個儲物袋,讓它們輕飄飄地浮在徒弟身前:“為師的回禮,拿著?!?/p>
——好歹也是家底豐厚的優(yōu)秀快穿員,難得當上主角攻受的師尊,他總不能真去占兩位小輩的便宜。
左右劍宗長老們送來的東西都沒寫禮單,其中多了什么少了什么,當然只有池回這個主人自己知曉。
有了這個理由做擋箭牌,他就可以放心在系統(tǒng)商城買買買。
約定好明日集合回宗門的時辰,送走兩位徒弟的池回剛要去拿靈果解渴,就被某人一把捏住了指尖。
“你還未曾送過本尊禮物?!毕肫鹧囿@鴻方才歡天喜地道謝的臉,霍止神色不愉,落在池回眼中活像個沒吃到糖的小孩。
明知對方每次都是陳年醋缸轉世,先前被欺負狠了的青年卻還是故意去逗他:“尊上多大年歲,怎么還和小輩一般見識?”
“本尊偏偏就要較真,”下定決心不會讓青年再收任何徒子徒孫,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霍止危險瞇眼,“怎么?你這是在嫌本尊年老色衰?”
盡管自己修道至今一直順風順水,可若細細算來,他確實比對方年長快一千歲。
“道尊”之名剛剛被佛道妖魔四界所熟知時,青年應當還是父母窩里的一只小狐貍崽。
“這個……若是按照一般認知來看,尊上您委實太老了些,”作死邊緣反復橫跳,池回彎彎眼睛,進而話鋒一轉,“不過尊上的皮相如此英俊,狐族向來貪戀美色,我自然也對您喜歡得厲害。”
水潤黑眸狡黠輕眨,他忽地傾身在男人唇角偷了個香:“怎么?這個答案居然能讓尊上如此驚訝?”
“……本尊只是覺得你的膽子大了許多,”掩飾住眼底一剎那的驚喜與錯愕,霍止長眉微展,心情愉悅地調侃,“再也不是先前躲在被子里臉紅的鵪鶉樣?!?/p>
那還不是因為某人說起葷話來愈發(fā)過分。
沒臉去看丹田里被對方一日日“澆灌”出來的小小元嬰,青年如同一只被踩住尾巴的貓,立刻乖乖閉上了嘴。
但池回又不甘心自己總是被對方拿捏,游刃有余地踩住ooc的底線,他哼哼唧唧地小聲嘟囔:“笑吧笑吧……反正吃虧的不是我?!?/p>
兩人如今的修為天差地別,無論動用雙修法門與否,霍止扮演的角色都只能是爐鼎。
“如此甚好,”無比懷念對方那雙柔軟順滑的可愛狐耳,霍止摩挲指尖,最終還是揉了揉青年的頭,“本尊就樂意吃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