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溪鎮(zhèn)自古便是被青云劍宗庇佑的地界, 鎮(zhèn)內(nèi)居民雖都曾見過仙家修士,卻從未見過像那為首青年一般好的容貌。
早已收斂周身可怖威壓,乍看宛若常人的霍止與道侶并肩而行, 不知從哪摸出件帷帽扣在青年頭上:“招蜂引蝶。”
“尊上這話說得可真冤枉,”發(fā)覺那帷帽頂端竟還貼心地留有兩處空洞,順利伸出狐耳的池回哼笑一聲,“眼睛長在他們身上,難道我還能挖了他們的眼睛不成?”
“莫要胡言, ”心知對方絕非暴虐嗜殺的性格, 霍止輕飄飄地教訓(xùn)一聲, 借著衣袖遮掩握住青年的手,“認(rèn)真走路,小心摔?!?/p>
安靜圍觀的0527:……嘖, 真的酸。
再怎么說他家宿主都曾經(jīng)是渡劫大能,區(qū)區(qū)一個普通帷帽,難道還能讓天生靈巧的狐貍平地摔倒?
然而戀愛中的情侶就是如此不講道理, 透過輕紗縫隙觀察著周圍環(huán)境, 池回習(xí)慣性地回握住對方:“這個鎮(zhèn)子似乎并無異樣?!?/p>
雖說先前在云端瞧見了一團烏壓壓的黑霧, 但當(dāng)真正來到碧溪鎮(zhèn)內(nèi),此處給人的感覺便只有清明祥和。
再加上青云劍宗時常會派弟子照拂附近村鎮(zhèn),碧溪鎮(zhèn)上的居民瞧著都十分健康。
“再看看便知道, ”隱約聽見身后小輩的竊竊私語, 霍止似笑非笑, “這次畢竟是叫內(nèi)門弟子下山歷練, 本尊只需作壁上觀即可。”
“可我又不是那些小輩……”沒能從男人那里得到回答,狐耳青年嘀嘀咕咕地抱怨。
——習(xí)慣依靠本體作戰(zhàn)的妖修大多對陣法都無甚研究,池回雖對個中蹊蹺有些眉目,卻也礙于設(shè)定樂得清閑。
反正有霍止在他身邊,天塌下來都有對方頂著。
余光瞥見青年鉆出帷帽的狐耳蔫蔫耷耷,霍止搖頭失笑,卻并沒有因此松口:“想知道也可以,但你得答應(yīng)本尊一件事情。”
小爺才不上當(dāng)!
心知看似正經(jīng)對方肯定會拿自己的承諾搞顏色,經(jīng)驗豐富的池回果斷拒絕,直把頭搖得像小撥浪鼓。
等價交換的提議沒有被道侶接受,霍止也不勉強,只是回身吩咐小輩們?nèi)ジ髯哉{(diào)查。
至于他們這兩位來“監(jiān)工”的隨行長老,則是去了鎮(zhèn)上最大的酒樓。
“這俗世的飯館果然和話本里的一樣熱鬧?!鄙焓至瞄_帷帽下端的輕紗,狐耳青年跟著道侶坐在隔間,眼巴巴地在菜單上找著燒刀子和女兒紅。
早已習(xí)慣各大宗門附近這種能讓修士落腳的城鎮(zhèn),霍止微微挑眉:“你沒來過?”
“是啊,”目光牢牢黏住菜單,狐耳青年頭也不抬地答道,“降妖除魔……我可沒興趣和你們名門正派對上。”
——307世界的普通百姓和正道修士大多相處不錯,許多書生筆下的神鬼故事,都是來源于所謂仙長的講述。
可惜妖修的領(lǐng)地素來沒有凡人城鎮(zhèn),行事相對謹(jǐn)慎的原主,自然不會為了一點好奇心而踏足道修的地盤。
“什么你們,”對青年的用詞略顯不滿,霍止蹙起眉頭,“往后無論你想去哪,本尊都自會陪著。”
終于選完了自己想吃的酒菜,狐耳青年摘掉礙事的帷帽,揚著下巴笑吟吟道:“好啊?!?/p>
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清淺平穩(wěn)的呼吸凌亂一瞬,霍止垂眸,抬手拿過桌上的熱茶輕抿。
塵世的吃穿用行當(dāng)然比不過有靈脈靈植蘊養(yǎng)的宗門,可不知怎地,他竟從這粗糙苦澀的茶水中嘗到了一抹回甘。
真是魔怔。
專心致志地看著青年在自己身邊說說笑笑,霍止摩挲著茶杯,在心底暗暗嘆道。
原本不算如何嬌貴的舌頭被男人養(yǎng)得挑剔非常,池回興沖沖地夾了口菜放進嘴里,一張小臉霎時皺成苦瓜。
眼前適時出現(xiàn)一杯靈泉沖泡的清茶,青年咕嘟牛飲,吐著舌尖抱怨:“可惡,那寫話本的書生定是個騙子?!?/p>
視線全然被那紅唇間的柔軟舌尖勾走,失神的道尊忘了應(yīng)聲,只想著自己似乎還沒有親過對方。
連蜻蜓點水淺嘗輒止都沒有。
“尊上?”
耳邊隱隱傳來青年熟悉的聲音,霍止回神,不動聲色地向窗外看了一眼:“……你已筑基辟谷,自然無法享用俗世靈氣駁雜的美味?!?/p>
但我也沒想到它們能這么難吃!
狠狠咬著男人遞來的靈果漱口,青年腮幫鼓鼓,看著倒更像只松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