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等了片刻對方也沒有回答,林東皺了皺眉,心中暗覺不安。
他跳下樹進了破廟搖醒了重陽,暮天闊一直沒有睡著,聞聲轉(zhuǎn)頭看向他,低聲問道:“老十跑了?”
“呃……”林東的第一反應(yīng)是暮天/行出事了,但被暮天闊這么一問,覺得對方跑了這個解釋似乎更合理。畢竟他們的十殿下,向來不走尋常路,什么欠揍的事兒沒干過。
這種異國他鄉(xiāng)半夜失蹤的事情,發(fā)生在暮天/行身上簡直太正常了。
“你去找找吧,月黑風(fēng)高的,他那副膽子不敢走太遠。”暮天闊道。
林東聞言便順著樹林找了過去。
重陽則接替了他在外頭守夜。
一盞茶的工夫之前。
暮天/行方便完之后,正要轉(zhuǎn)身回去,卻忍不住頓住了腳步。
他轉(zhuǎn)頭順著樹林的方向看去,總覺得不遠處有什么東西似乎在等著他。
今日,這種感覺尤其強烈,而且出現(xiàn)了不止一次。他心中其實隱隱有一個猜測,卻又拿不準(zhǔn)主意,所以十分想去求證一下。暮天/行看了看破廟的方向,又看了看樹林的方向,最后鬼使神差地朝著樹林深處走去。
他走了沒多會兒,遠遠看到樹林深處有些火光透了出來,像是有人在不遠處點了篝火。與此同時他也隱隱聽到了林東叫他的聲音,那聲音幾不可聞,想來已經(jīng)離得很遠了,但林東發(fā)覺他不應(yīng)聲,定然會來找他。
念及此,暮天/行又朝著火光的方向慢慢走去。
待他離得近了,便發(fā)現(xiàn)在樹林的深處有一大塊空地,有人在空地旁扎了營,還燃了篝火。篝火旁圍著十幾個人,眾人正有說有笑地吃著東西。暮天/行透過火光幾乎能看清那些人的臉,他目光在眾人面上逡巡了一圈,想確認里頭有沒有他想找的人。
但里頭幾人背對著他,看不清臉。
暮天/行無奈,只得慢慢挪動腳步,調(diào)整位置,試圖看清其他人的臉。
就在這時,暮天/行便覺肩膀一沉,有人搭在了他的肩上。
暮天/行回頭看去,尚未看清對方長相,便覺后頸一痛,整個人昏了過去。
那人拎著昏迷地暮天/行扔到篝火旁,還順勢踹上了兩腳。
“哪兒來的小公子?”旁邊的人見狀湊上去看了一眼,見暮天/行長相俊美,不由調(diào)侃道:“長得挺俊啊!”
那人開口道:“剛才趴在樹林里偷看,估計是京城跟過來的探子。”
“咱們都繞道走了,他們竟然還能追上來?”旁邊的人道。
“誰知道呢,先扣了再說唄?!蹦侨说?。
旁邊的人當(dāng)即拿了繩索把暮天/行捆上,然后拿布巾堵住了他的嘴,又拿麻袋套在了他身上,這才罷手。
沒一會兒工夫,暮天/行便醒了過來,他掙扎了幾下,口中發(fā)出嗚嗚地聲音,旁邊的人見狀上去便踹了一腳,開口道:“老實點,否則哥哥可要陪你玩玩了?!?/p>
“這個嘴癮你還敢過,依著軍法,你今晚陪他玩玩,明天就可以送到宮里當(dāng)太監(jiān)了?!绷硪粋€人道。眾人聞言紛紛大笑出聲,暮天/行聞言不敢再掙扎,老老實實不動了。
“怎么回事?”帳子里的人被眾人的笑聲吵醒了,開口問道。
“抓了個探子,兄弟們玩笑幾句?!蹦侨碎_口道:“小侯爺繼續(xù)休息便是,兄弟們不說笑了?!?/p>
那人話音一落,帳子里走出來一個人,那人走到篝火前坐下,拿起酒壺喝了一口酒,開口道:“原也睡不著,陪你們說說話吧?!?/p>
麻袋里的暮天/行聞言頓時一怔,而后開始劇烈地掙扎起來。
那人上前對著麻袋踢了一腳,警告道:“別鬧了,再鬧把你烤了!”
“陸家軍的規(guī)矩你忘了,不可虐待俘虜?!睆膸ぷ永锍鰜淼哪侨顺谅暤?。
“是,小侯爺。”那人說罷上前將暮天/行扶起來,還伸手拍了拍麻袋上的泥。
方才那從帳子里出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定南侯之子陸璟。
“咱們這位陛下當(dāng)真是放心不下我,到了這個地步竟還派人跟著咱們?!标懎Z說罷看了一眼被套著麻袋的暮天/行,冷笑道:“明日一早便將人放了吧,不過是個跑腿辦事的,沒什么大罪過?!?/p>
麻袋里的暮天/行早已聽出了陸璟的聲音,他這會兒又著急又委屈,偏偏說不了話,只能拼命掙扎想要引起陸璟的注意。
實際上自從過了京城之后,他就一直有一種感覺,陸璟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只不過他從前沒有過這種經(jīng)歷,所以一時之間也無法確定這感覺到底是他日有所思,還是當(dāng)真來自朱絲的感應(yīng)。
今夜,那種感覺尤其強烈,幾乎到了讓他無法入睡的地步。
所以他才會冒險過來一看,沒想到竟真的是陸璟。
只可惜,他萬萬沒料到事情的發(fā)展會變成這個樣子,人都到了眼前,卻不得相認。更讓他難過的是,他知道外頭就是陸璟,陸璟卻并不知道裝在麻袋里的人是他。
“嗚嗚嗚……”暮天/行努力掙扎,喉嚨里不斷發(fā)出聲音。
旁邊的眾人都有些不耐煩,但念著陸璟在場也不好發(fā)作。
陸璟這人素來好相處,在軍中之時雖嚴格卻不暴戾,即便對待戰(zhàn)俘也從來都是和顏悅色。這一來與他的性情有關(guān),二來陸家軍向來治軍有方,定南侯更是對部下極為約束,這才形成了陸家軍上下都頗為嚴正的風(fēng)氣。
不過這位陸小侯爺,別的都好說,就是愛開玩笑。
這不,他喝了兩口酒有些上頭,起身走到那“麻袋”跟前蹲下,一臉笑意的道:“小兄弟,你一直嗚嗚嗚的是想陪我們兄弟們喝幾杯?”
“嗚嗚嗚……”暮天/行隔著麻袋掙扎道。
“咱們陸家軍雖大度,但酒有限,這一路去南郡還長著呢,你若是想喝回京城復(fù)命之后再喝吧?!标懎Z開口道。
暮天/行又急又怒,拼盡全身力氣撞向了陸璟的懷里。眾人大驚,陸璟卻好整以暇地將人攬住,笑道:“小兄弟這么急著對我投懷送抱?。靠磥砦绎L(fēng)流的名聲,咱們京城的弟兄們也都知道了?!?/p>
眾人聞言紛紛大笑,陸璟平日里油嘴滑舌慣了,這種玩笑在他嘴里出來絲毫不讓人驚訝。實際上,小侯爺從堯國回來之后,已經(jīng)收斂了不少,這段日子甚少見到他說笑,今日想必也是喝了點酒,這才稍稍放松了些,借口調(diào)笑幾句,給眾人解解悶。
暮天/行甚少受這等委屈,如今急怒攻心,氣得險些吐血,心口都有些發(fā)疼了。陸璟扶著少年的肩膀,另一只手不經(jīng)意落在少年腰間,覺察到少年單薄的身體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憤怒,微微有些顫抖。
他心口一滯,突然想起了什么,面色黯然地起身道:“別怕,沒人會傷害你,明日一早他們便會放你離開?!蹦禾?行大概是氣急了,也放棄了掙扎,老老實實地躺在地上不再做聲。
陸璟轉(zhuǎn)身剛要進賬子,皺了皺眉伸手按住了腰間的劍柄。
與此同時,林中躍出一個人影落在了他面前。
眾人紛紛起身打算拔刀,陸璟卻抬手一揮,看著來人問道:“林東?你怎么會在這兒?”
林東方才在樹林里暗中觀察時已經(jīng)認出了陸璟,這才現(xiàn)身,他四處看了一眼,開口道:“十……十少爺失蹤了,我在找他,想問一句陸小侯爺可曾見過他?”
“小鬼頭失蹤了?什么時候的事情?!标懎Z一臉心急的問道。
林東開口道:“不到兩盞茶的工夫,他是朝著這個方向來的。”
陸瓃心念急轉(zhuǎn),轉(zhuǎn)頭看向了地上的麻袋。
林東也反應(yīng)了過來,兩人同時上前將麻袋扯開。
便見暮天/行雙目通紅,滿臉淚痕,頭發(fā)凌亂地散開了,看起來狼狽又委屈。陸璟一見到他整個人都傻了,下意識伸手想去抱他,暮天/行卻扭了個頭,一腦袋扎在林東肩上,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林東尷尬地看了一眼陸璟,開口道:“我們少爺,可沒受過這個委屈?!?/p>
陸璟抬起的手還懸在半空,他看著暮天/行瘦削的肩膀,手伸過去卻遲遲不敢落下,最后只得低頭幫暮天/行解開了繩子。
暮天/行養(yǎng)尊處優(yōu),雖然經(jīng)常挨暮天闊的打,但暮天闊極有分寸,打的都是肉多的地方,且更多的時候都是虛張聲勢,所以說到底他也算是“細皮嫩肉”了。如今被陸璟的手下粗暴地捆了一遭,再加上他這一番掙扎,白皙的手腕都磨得有些出血了。
陸璟見狀一顆心揪得生疼,但暮天/行連哄人的機會都不給他,抵在林東肩膀上悶聲道:“帶我回去找九哥?!?/p>
“是。”林東尷尬地看了陸璟一眼,將暮天/行背在背上,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
陸璟立在原地好半晌,低頭看了一眼手里的繩子,那上頭還沾著暮天/行手腕上的血跡。
“小侯爺……”陸璟的手下一臉惶恐的低聲道。
“別跟我說話!”陸璟冷冷地瞥了眾人一眼,提步朝著林東和暮天/行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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