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楚沉還有過一絲擔(dān)心,想著木頭若是去了五皇子的府上,定然要受不少苦。如今想來,楚沉覺得自己當(dāng)真可笑,竟然還有那個閑心去關(guān)心對方……
“我不會離開,會留在王府繼續(xù)做你的男寵。”木頭道。
“為什么?”楚沉皺了皺眉,冷聲問道:“總不會是因為你喜歡上本王了吧?”
木頭挑了挑眉,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楚沉不用等他回答,也知道答案必然不是自己說的這個……
到了現(xiàn)在,楚沉已經(jīng)清醒了,他知道木頭身手不錯,而且大有來頭。這樣的人會蟄伏在他身邊做一個男寵,要么就是有所圖,要么就是和他一樣,有什么把柄或者弱點,捏在皇帝的手里。
“為了讓陛下高興?!蹦绢^開口道。
楚沉一怔,意識到自己猜對了。
木頭非要留在王府,楚沉也不敢硬攆他走。一來他不是木頭的對手,也不想和對方交惡,二來若是木頭真走了,該如何朝皇帝交待也是一個難題。
既然如此,在弄清楚對方的身份之前,倒不如讓他先留下。
反正王府里也不缺這一口飯。
第二日一早,楚沉特意早早起來收拾了一番,叫了重陽就打算出門。
他約太子約的是晚上,但他生怕木頭又要寸步不離的跟著他,所以想出去躲一躲。
沒想到一上馬車,便見木頭正衣冠楚楚地坐在里頭等著他呢。
“你怎么在這兒?”楚沉一臉戒備的問道。
“今日二月二,國子監(jiān)在長寧湖畔辦了詩會,兵部還安排了士兵賽龍舟。這么熱鬧的場合,殿下若是出現(xiàn)卻連個解悶兒的人都不帶,難道不奇怪嗎?”木頭道。
楚沉一怔,驚訝道:“你怎么知道?”
“為殿下分憂,是我分內(nèi)的事情,自然要考慮的周全一些?!蹦绢^淡淡一笑,開口道。
木頭長得本就出色,今日穿了一襲廣袖的長袍,腰間還墜了一塊玉佩,整個人愈發(fā)氣質(zhì)不凡。他沖楚沉淡淡一笑,楚沉盯著看了片刻,好久才回過神來,暗道若這人真是個傻子,留在身邊賞心悅目的多好啊。
可惜了,這么多心眼,還不實誠!
楚沉不想讓對方跟著,又不敢硬攆,只能坐在馬車?yán)锷艘宦返膼灇狻?/p>
到了湖畔,楚沉才慶幸,木頭幸虧跟著他一起來了。
這湖畔來往的文士才俊不少,但因著詩會是國子監(jiān)舉辦的,所以這些學(xué)子都穿著國子監(jiān)統(tǒng)一的文士長袍。而除了他們之外,來湊熱鬧的富家紈绔們,各個都左擁右抱的,若有那些形單影只的,便會有人拉拉扯扯的往上湊。
“前線還打著仗呢,這詩會和龍舟賽倒是一點都不受影響,熱熱鬧鬧的?!背裂刂L寧湖畔一邊走一邊沒好氣的道:“這些紈绔們也就罷了,怎么這些學(xué)子難道也沒有點家國憂思嗎?”
木頭開口道:“戰(zhàn)事吃緊,百姓心中忐忑,越是這個時候反倒越不能顯露出頹喪。大楚北疆的戰(zhàn)事無論勝敗,最先受到波及的都不會是京城的人,可京城的人心若是動蕩了,卻會直接左右到前線的軍心?!?/p>
楚沉瞥了木頭一眼,開口道:“人心穩(wěn)了堯國和滄綏的軍隊就能原地爆炸嗎?”
木頭見他張開就跟吃了槍/藥似的,便沒再還口,只安靜地跟在他身邊。
“讓一下,讓一下?!睅讉€紈绔匆匆從兩人身邊跑過,擠得楚沉險些站不穩(wěn)。
木頭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將他護在身側(cè),視線落在了不遠(yuǎn)處的長廊之中。
楚沉甩開他的手,徑直跟著人群走到長廊邊,便見上頭貼滿了詩稿。那些詩倒是貼合實事,除了諷刺滄綏和堯國,就是在歌頌大楚必勝,有的寫得還挺有文采的。
不過楚沉很快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發(fā)現(xiàn)了一首諷刺皇室子弟的詩,大意是說皇家子弟不知國仇家恨之類的……楚沉原本就窩了一肚子火,看了那首詩便忍不住出言諷刺道:“寫幾首詩就是知道國仇家恨了,趕明讓太子帶著兄弟們都來抄詩得了?!?/p>
“閣下此言是覺得在下冤枉了人嗎?”寫詩的學(xué)子站出來開口道:“在下聽聞上元節(jié)宮宴,堯國質(zhì)子公然挑釁天威,竟有皇子替質(zhì)子求情,免了質(zhì)子的大不敬之罪。眼下戰(zhàn)事吃緊,大楚上下本應(yīng)一心,堂堂一國皇子竟毫無同仇敵愾之意,在下自然不忿,寫這首詩有什么錯嗎?”
“替堯國質(zhì)子求情的是六殿下吧?”一個學(xué)子附和道:“六殿下素來在政事上毫無建樹,想來只是個長在深宮里的花瓶,哪里會懂得國仇家恨?!?/p>
楚沉聞言朗聲道:“兩國交戰(zhàn),拼的是真刀真槍,拿一個可憐巴巴的質(zhì)子出氣,傳出去不怕人笑話?六殿下替他求情,正是彰顯了我大楚的氣度?!?/p>
“六殿下宅心仁厚,將來堯楚兩國交好,說不定全憑六殿下當(dāng)日的恩義?!蹦绢^附和道。
楚沉聞言瞪了木頭一眼,沒好氣的道:“我大楚軍威赫赫,何須與蠻夷之國交好?堯國算什么東西!”
他這話倒是說到了眾學(xué)子的心坎里,眾人紛紛開口附和。
木頭挑了挑眉,表情非常復(fù)雜……
有人道:“我聽聞六殿下還讓司樂坊的人拿嗩吶在質(zhì)子身邊吹了七天七夜,估計他也聾的差不多了。六殿下這招不僅沒有損了我朝天威,還將那質(zhì)子折磨的不得安生,倒也是妙得很。”
楚沉聞言面色略顯出了幾分得意之色,心情終于好轉(zhuǎn)了些。
他身旁的木頭則下意識捏了捏耳朵,一臉的生無可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