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番外之 懷疑者(C)
男人吃過早飯,拿上鑰匙:“那個,晚上我早些回來,你跟小珂有什么想吃的嗎?”
“沒事,吃什么都好?!?/p>
“哦,那,我先走了?!?/p>
“路上小心?!?/p>
任寧遠看著男人出了門。
他知道曲同秋很在意他的感受,也以自己的方式在彌補他和曲珂。曲同秋是個好心腸的人,他比誰都更明白這一點。
而他并不想再利用這一點。
他是任寧遠,這世界上有很多東西他都擁有,或者只要他想要,就幾乎都能得到。作為一個強者,他沒有向弱者索取的立場。
就像一個富人出于道德,不該去掏走窮人口袋里僅剩的硬幣一樣。
他從他那里拿走了那十幾年,拿走了男人的尊嚴,拿走了曲珂,拿走了他所僅有的全部寶貴的東西。
而那人有一天竟然還是回到他身邊,心平氣和地躺在他枕邊。
這已經(jīng)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僥幸。
甚至于有很多時候他半夜驚醒過來,還會懷疑這只是一場夢。幸好摸了一摸,那個人是真的還在
曲同秋還活生生地在他身邊,這就很好。足夠好。
他不敢再貪得無厭地多要點什么。如果他的貪念再多一分,說不定那個人就會真的像失效的幻術一樣消失了。
他是任寧遠,強大的,沈穩(wěn)的,可靠的。
但他其實比誰都更害怕。
這個世界上的感情有很多種。他想,他現(xiàn)在只是希望那個人能過上想過的生活,得到想要的東西,有自由選擇人生的權利。
他的強大,未必能給自己帶來幸福,但起碼能成全和保障那個男人的幸福。
而至于他自己。
一個人所要承受的分量,應該和他的能力成正比。
曲同秋只是小人物,理所應當?shù)玫揭粋€輕松的人生。
而他是任寧遠,他可以克制。
沒有什么是他無法忍耐的。
任寧遠回到家的時候,男人已經(jīng)先回來了。
他聽見男人在門虛掩著的臥室里偷偷打電話,口氣是安撫的,勸慰的
“沒事啦,你不用擔心。我覺得沒有問題,一定會給你個名分的啊。
“……”
“不會的,你不要這么焦慮。你盡管放大膽子,去試試。萬一成不了,還有我呢,我再替你去說,我不信他會是個不通情理的。”
任寧遠站了一會兒,在男人發(fā)現(xiàn)他之前,盡量保持安靜地離開了房子。
他太過高估了自己身上人性的部分。
光是現(xiàn)在這樣而已,事情還未進行到真正要面對的部分,他身體里那種不堪的魔性就已經(jīng)在蠢蠢欲動,要撐破他的皮囊而惡狠狠地鉆出來。
他在能把它壓制回去之前,不能出現(xiàn)在那男人面前。他需要一點點不被那男人看見的時間。
在他那冷靜的,寬容的外殼下,活躍著的其實是個純粹的魔鬼。曾經(jīng)他那樣小心又小心,卻還是把那男人生生逼瘋了。
曲同秋也許已經(jīng)忘記了這一點,甚至忘記他是黑道起家,到如今做的也不是清白生意這樣最明顯不過的事實,只盲目地看得見他溫和的大度的最好的一面,一廂情愿地把他當成是個圣人。 "
但他自己很清楚自己的構成
來自他身上的很多東西,曲同秋其實都承受不住。
那男人如果知道他想要他的程度,也許會受到很大的驚嚇。
所以他無法太真實。
重新回到家的時候,他又是那個冷靜,平穩(wěn)的任寧遠了。
男人還在屋子里等著他,和曲珂一起,臉上像是有些急,聽見他進門的動靜,就忙站起來:“哎,你回來啦?怎么這么晚,打電話也關機,我還去店里找過你……”
任寧遠脫下外套,交給他去掛起,溫和道:“有點事,去處理了一下?!?/p>
“以后有事,還是要打電話說一聲,也不費什么事,省得我們擔心?!?/p>
任寧遠笑道:“好。”
“我去把菜熱一熱,味道會差點,先將就吃吧。”
男人忙碌去了,坐在桌子對面的曲珂看了他一眼,突然說:“是要你來說,還是我來說?”
任寧遠看著這越來越和自己形似神似的少女,淡淡道:“先吃飯吧。
他能為曲同秋做很多事,比如給他他從不敢想過的數(shù)目的金錢,給他權勢,給他這世界上最窮奢極侈的享受。
但這些并不是曲同秋會想要的。
男人和男人之間的競爭,他贏了莊維,他險勝。
而和一個女人競爭。他沒敢想過結果。
他的強大,對曲同秋來說,并沒有太實際的用處。他就算富可敵國,那又怎樣呢?
吃過一頓各懷心思的晚飯,曲珂坐了一陣,回房間去了,留給他們獨處的空間。
兩人對視著,曲同秋也坐到他身邊:“對啦,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