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回去了,帶你一程。”
她連連拒絕:“不用不用,我自己搭出租回去?!?/p>
“半夜了出租車不安全?!边@是不容辯駁的口氣。
電梯里,朱墨的頭垂著,玩著手機,沈?qū)W圻看著她手中千把塊錢的叫不出名的國產(chǎn)貨,正想說什么,地下車庫到了,一輛黑色的德國小跑的開鎖聲響了兩下,“進來?!?/p>
這種騷包泡妞車只有兩個位置,朱墨只得坐進副駕駛,“沈先生你還能開車?”不是拄著拐杖嗎?
沈?qū)W圻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開車只用右腿,有什么不可以?”
跑車一陣風似得出了車庫,朱墨:“沈先生,我住城東,您好像方向錯了。”
“我餓了,先去吃點東西?!彼f的理直氣壯。
朱墨:“……”會不會消化不良?
丹陽南路的夜色里,有差不多十多家日料店沿著街邊開著,稀稀落落的燈火映照著不大的門店,鑲嵌在黑黝黝的前朝樣式的木質(zhì)民宅中。沈?qū)W圻停妥車子,也不管朱墨跟上來沒,拄著拐杖居然還能走的飛快,兩人來到傳說中的日料一條街。
沈?qū)W圻在前,朱墨跟著他推門進了一家叫做燒鳥屋的日料店。青石磚鋪城的路面上,茶葉店旁邊,門面不大,剛夠兩個人并排進入,外墻鑲嵌著圓形的金屬質(zhì)地的玻璃窗,客人一推門,就有風鈴聲陣陣,守門的老板便起身用日語殷切招呼:“歡迎光臨?!?/p>
一樓門面小小的,估計不到三十平方,一條長桌擺到底,里面是廚師忙碌的烤串,外面坐著客人談天說地,還挺熱鬧,只有兩個空位了,烏黑發(fā)亮的凳子,正好夠沈?qū)W圻和朱墨坐下。
餐盤就在壓在沈?qū)W圻左手邊,點妥后,沈?qū)W圻問:“你有什么想吃的?”
“我不餓?!敝炷x在身體里翻滾叫囂著要睡覺,但是看了一下沈?qū)W圻的臉色,說:“沈先生做主就行?!?/p>
沒多少工夫,菜就上來了,擺了好幾盤,“烤年糕,就這家最好吃,比寧波年糕好吃多了?!鄙?qū)W圻遞了一串給朱墨,炭火烤熟軟糯焦香,外面有培根包裹著,朱墨本來不覺得餓,聞到味道卻發(fā)現(xiàn)已饑腸轆轆。沈?qū)W圻吃的大口,幾下就沒了,又伸手去拿京蔥雞肉串,雞肉切得厚實,生怕料不夠客人會唾棄一般,還均勻的灑著不多見的喜馬拉雅粉色鹽,咬一口滿口蔥香,沈?qū)W圻看到朱墨手邊有一小盤納豆,他徑自端了過來,把蛋黃倒了進去,筷子一拌,拉出長長的絲,他吃的歡快,朱墨:這盆納豆我吃過的,你別亂拿啊。
身后一個穿著黑衣服,梳著三七分油頭,眼角有化了長長的黑色眼線的男人說:“學圻,讓一下?!睙狎v騰的海鮮小火鍋把長桌擠得水泄不通,“好久沒來了啊你,嘗嘗新菜?”
沈?qū)W圻:“好啊?!?/p>
大張的新鮮昆布做的湯底,水滾后拿了一整盤小花螺倒下,緊跟著下了好幾個大鮑魚,料足的鍋都要滿出來了。等了一會,湯燉的稍微入味了,冒出魚眼般大小的泡泡后,眼線男把米飯伴著雞蛋液全數(shù)倒了進去,說了句:“蘭皇蛋加越光米,你最喜歡的。”然后攪了攪,關火。
“可以吃了。”他拍了拍沈?qū)W圻的肩膀,便離開了。
海鮮泡飯乘了出來,朱墨嘗了一口,眉毛都要鮮掉了。她說:“真不錯?!迸赃叺目腿酥钢疱伒溃骸袄习?,這個我也來一鍋?!?/p>
眼線男說:“試吃菜,不外售?!?/p>
“我也是鐵桿老顧客啊。為啥不給我試?”旁邊的年輕男子抱怨。
“人家泡妞呢,我得給他助助威,你下次帶來,也一樣給你上試吃菜?!?/p>
滿桌的人哄堂大笑,沈?qū)W圻也跟著笑了。不過眼線男說這話的時候,朱墨正好去了洗手間,并沒有聽到。等她回來坐下的時候,沈?qū)W圻已經(jīng)吃飽喝足,歪著腦袋看著滿桌空盤。
沈?qū)W圻去買單,朱墨隔著門簾站在青石板上等他。
“阿輝,走了哈。”沈?qū)W圻刷完卡,跟老板打招呼。
阿輝敲了敲他肩膀,“這次來真的?”
“瞎說什么?是工作秘書,都結過婚的,晚上加班遲了,犒勞一下。”
“騙鬼。”
“不信算了?!鄙?qū)W圻掀開門簾,朱墨在青石板上來來回回的踱著步,見到他出來,說:“謝謝沈先生。原來日料不光只有生魚片,還有熱乎的烤串,我從沒吃過這么好吃的年糕?!?/p>
沈?qū)W圻看著她微笑的臉,有些生分的話,心中警鈴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