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什么,”既然沒有賜座,耶律溱也沒有膽大挑事到徑自坐下的地步,安然的立于殿中,目光平靜的看著封玄奕,仿佛想要透過同樣波瀾不驚的目光看到其中深藏的情緒,許久,仿佛想到了什么,了悟的一怔,比之來時看向封玄奕的目光更加同情和憐憫,“只是想要來感謝華武帝,本王在帝都這些時日,多謝華武帝手下留情和百般照顧,所以為了略表心意,特來告訴你一個秘密?!?/p>
仿佛在揣摩自己的措辭︰“哦,不對,或許對你來說已經(jīng)不是秘密了,這本來就是你們之間的事,就算本王多嘴,閑聊幾句?!?/p>
“長羽族是人,卻也不是人,他們身體里流淌著神血,是神的后裔,卻也被神拋棄,似人非人似神非神,他們擁有人所不能,卻也幷非如神般無所不能,其中最大的一個秘密就是子嗣的綿延上,或許你已經(jīng)見識過了,長羽族的后裔,無論男女,都能綿延子嗣,不過于人類不同,長羽族受孕十八個月后才會顯脈,在此期間全無跡象,顯脈六個月后便可產(chǎn)子,若是我沒算錯,皇后喪子之時應該快六個月吧了?”仿佛自言自語的捉了半天令人摸不著頭緒的話,臨了了,耶律溱突然一笑,用確定的口吻說著疑問句。
本該不了了之的一句話,卻讓封玄奕身體一僵,仿佛肌肉痙攣般汗如雨下。耶律溱的每一句話都震在胸口,回蕩著一聲強過一聲的悶響,整個人仿佛凝滯成一尊雕塑,雙眼睜的老大,好似恨不得將眼珠子都瞪出來一般狠辣的盯著耶律溱半晌,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開口︰“不、可、能?!?/p>
耶律溱也不急著爭辯,毫不畏懼的迎上封玄奕恨不得將自己生吞薄皮的視線,認真的說︰“是不可能,還是你自己不愿相信?”
“你是誰?又和納蘭軒有什么關(guān)系?”不是沒有私下里查過,初到西涼的納蘭軒就被西涼王封為南陽王鎮(zhèn)守與華朝緊密相連的封地,那時自己幷沒有多心,本以為只是利用本就熟識華朝西陲部署的原平西將軍欲對華朝大打出手而埋下的伏筆,如今看來,如此近期的冊封王位,或許幷不像自己所想的那般簡單。
“本王?”耶律溱一楞,“本王自然是西涼王三皇子啊,至于和納蘭軒有什么關(guān)系──”故意拉長尾音吊人胃口,“那你不需要知道,本王想對你來說也不重要,現(xiàn)在的問題是,你信不信,哦,不對,是愿不愿信本王剛才的話。”
不信,當然不信,此等信口開河的廢話,憑什么要相信?!
可明明可以脫口而出的答案卻硬生生的卡在封玄奕喉間,說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如果他信了,按照他的時間推算,那么那個被自己親手殺死的孩子,便是自己與納蘭軒的親身骨肉,因為自己的決定和最后的疑心而無辜慘死的親生骨肉!這讓他如何接受?!這讓他如何相信?!
雙眼危險的瞇起,沒有瘋狂,沒有歇斯底里,依舊是與平時幷無兩樣的高高在上處變不驚︰“你來此就是為了說這個?”
沒有耶律溱意料之中的震驚和失控讓他略微遺憾,興致缺缺的聳了聳肩。
“要是沒什么事你可以退下了?!笔栈匾暰€,斜依在右扶手上,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描摹著上面繁復的龍紋。
無趣的躬身作揖,沒有看到意料中的好戲,卻也不忘留下一句煽風點火的話︰“要是你們將來還能再有孩子,不知道玉皇后愿不愿意為你留下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