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殿中,大哥和后幷肩坐著,大哥仿佛有什么不順心的事兒,一臉的不悅,兩人的距離是那樣的靠近,那是自己從來無法享受到的殊榮,母后卻沒有一點的不悅,反倒還擔(dān)憂的上前噓寒問暖,因為大哥賭氣不吃飯而忙前忙后,命人特地做了點心端過來,好說歹說勸著哄著,而大哥卻不領(lǐng)情,絲毫不為之所動的臭著一張臉不吱一聲,可即便如此母后還是陪著笑臉,不見有絲毫的不悅和怒意,哪里有平日里難得才見自己一面時那板著的面孔和生澀堅硬的言辭。
自那時起,我就知道即便同樣是一個母親生的,待遇也會天差地別,至少自己和大哥根本毫無可比性。
那是的我還太幼稚,為此失落了許久,想不明白為什么自己和大哥會差這么多,明明自己小心翼翼從不惹母后生氣,恭敬有禮,謙卑謹(jǐn)慎,而大哥卻與自己截然相反,驕傲自大,任性妄為,那時的我想不明白,看不透徹,所以耿耿于懷,所以低迷失落,可那也不過是短暫的時光。
不久后我便明白了,師傅教禮儀尊卑,讓我明白了嫡長子對于一個深處欲望中心被眾人覬覦窺探多年、同時也窺探覬覦更高更遠(yuǎn)的地位多年的女人來說是多么的誘人,那一瞬,心底莫名的涌現(xiàn)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快感,因為在母后眼里,幷不是看不到這些兒子們,而是比起兒子,顯然權(quán)力和地位更加的誘人些,所以即便是這么多年來被母后捧在掌心里寵著的大哥,也不過只是一個權(quán)力地位的象征,換句話說,如果我真的真么想要母親的關(guān)愛,那么只是一個兒子的身份還不足以讓我擁有這份關(guān)愛,只要我擁有了能夠滿足母后對于權(quán)力和地位追求的欲望的能力,我即便不用花費心思,那些曾經(jīng)求而不得的東西也會自然而然的匯聚在我身上,何樂而不為呢。
所以在字還沒認(rèn)全時,我就先明白了什么叫做韜光養(yǎng)晦,什么叫做槍打出頭鳥。庸懦無能不是錯,反倒是太過優(yōu)秀放在皇族身上實在讓人啼笑皆非無所適從,尤其還是一個不被期待卻有能成為一個不大不小阻礙的絆腳石的時候,每一步是怎么過來的,如今我都不愿去回想。
我的童年是緊繃的,毫無懈怠和錯漏的完美,所謂一個不學(xué)無術(shù)、壓根兒與地位無緣的嫡子。
這是一個面具,起初我以為它會讓我壓抑痛苦甚至精神崩潰,卻不知道竟是如此快速的適應(yīng)了它,幷且得心應(yīng)手,仿佛與生俱來我本該如此。
可我還是不明白,為什么我要這么委曲求全的折騰自己來迎合別人,我不知道這是誰規(guī)定的,亦不知道憑什么非我不可。
皇位,對于每一個皇子來說都是致命的吸引和誘惑,因為我們找不到什么理由來說服自己放棄這個近在眼前唾手可得的寶座,我更想知道若是我坐在了那個位置上,母后又會是怎樣的一副表情。
會是驚訝么?會是后悔么?會是憤怒么?會是咒罵么?驚訝最終坐在她籌謀已久的位置上的人竟是我,后悔當(dāng)初不該對我如此冷淡疏離,憤恨我讓她這么多年的努力和栽培全部付諸東流了,咒罵我的不孝奪位和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