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冷宮重逢 下
顯然,納蘭軒了解自己,何怡蘭更了解他。對于納蘭軒問出口卻又后悔的問題,只是一笑而過,挪了挪身子靠在床頭,把被子裹得更緊了些,唇角挑起的弧度看不出是欣慰還是嘲諷︰“臣妾是應(yīng)該叫您皇后娘娘,還是軒哥哥?”
一句稱呼,時過境遷,前塵舊夢。
抿了抿唇,納蘭軒沒有回答,或許想說隨便,或許哪一種都不是。緩緩走到一張肉眼便可辨別危險指數(shù)的椅子前,盯著凳面上一層厚厚的灰塵半晌,視若無睹的落座。
目光投向窗外,幾分悠遠,幾分迷惘,幾分清澈,再開口,帶著淡淡無奈和一聲略顯沉重的嘆息︰“十天之前被關(guān)入冷宮的瀟采女已經(jīng)瘋了,當(dāng)天就瘋了,這些天每天晚上我都能聽到她瘋瘋癲癲的叫喊和咒罵……其實我也可以放棄,我也可以選擇輕松一些的方式,不過我知道你一定會來這里找我的,所以我沒有瘋,我一直過的很好,很平靜,也很安心,一門心思的等你來,”側(cè)過臉來,沖著納蘭軒露出自打成為榮王妃以后從未有過的明W笑容,“不過你比我想像中的要早了許多?!?/p>
下意識的皺眉,何怡蘭的自信讓納蘭軒莫名的煩躁,他對她莫名的信心不屑一顧,卻本能的抵觸她自信的理由,因為此時此刻自己真的走進了冷宮,站在了她的面前。
話鋒一轉(zhuǎn),惆悵感慨︰“不過我真的沒有想到你竟然可以這么狠,軒哥哥,你竟然可以連你自己都利用,連你自己的算計!失憶……呵呵,失憶……所以我根本沒有立場對你大呼小叫咒罵怨恨,連自己都下得去手的人,沒有人能責(zé)問他任何事,至少我是做不到?!?/p>
“在來之前我見過你的父親,何大人幷沒有因為你的事情而受牽連,”簡單的將宮外的、也是她最為擔(dān)心的事情交代一遍,“我可以救你出冷宮,如果你愿意,你將會是我唯一的妻子,只不過時機未到,還需要你在冷宮再多住兩天?!?/p>
凄然一笑,好似欣慰,又仿佛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妻子……呵呵,若是四年前你肯對我說這句話,我不知道會有多么高興,多么受寵若驚,而現(xiàn)在……好啊,若是你愿意娶,我當(dāng)然愿意嫁,至少這曾是我最大的心愿、也是最大的遺憾,不過我想知道,父親他答應(yīng)了你什么。”
危險的瞇起雙眼,人太笨無法溝通往往愛無理取鬧還自作聰明,而若是人太聰明,雖然一舉一動甚至每一句話都會省力許多,但是在你不想讓人猜出你的動態(tài)心思的時候,被一針見血的指出還是讓納蘭軒感受到了隱隱的危機,不過既然是聯(lián)盟,納蘭軒自然沒有要隱瞞何怡蘭的意思,何怡蘭一直是一個聰明的女人自己一早就知道,只是曾經(jīng)因為情之一字蒙蔽了雙眼,因為過度的保護而不善心計,而如今歷經(jīng)人生百態(tài),什么叫韜光養(yǎng)晦什么叫厚積薄發(fā),何怡蘭這個存在的本身就是一個最好的詮釋。
“華朝江山易主,而我,要封玄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辈皇撬?,死在某種程度上反而是中解脫,成為一生中最大的敵人的階下囚,那種雖然活著卻是對尊嚴(yán)的不斷踐踏才是像他們這些自小含著金湯匙出身、一直高高在上值人的最大折磨,用生命做成的牢籠,用尊嚴(yán)制成的枷鎖,它會一點一滴把殘存的理智吞噬殆盡,讓陽光成為灼人的存在,讓立于人前成為一種酷刑。
沉默了許久,怔楞的看著納蘭軒仿佛要看清其中的真假,半晌,仿佛發(fā)現(xiàn)新大陸似的一臉同情︰“原來如此,怪不得來得這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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