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邊噙著一抹似笑非笑,單手負于身后,泰然自若的邁著步伐,不緊不慢的穿過兩邊刀光劍影的爭斗,迎視著那雙居高臨下眼眸,不見絲毫畏懼,反倒有些憐憫之意。
“既然來都來了,又何必遮遮掩掩費這些無謂的周折呢,八王爺?!币宦暲浜?,沒有絲毫驚慌,打入敵人內(nèi)部來個里應外合,自己想得到,他封玄奕也自然,若不是華朝太過平靜反倒有些不尋常,自己還對這一行沒有把握,更不敢傾注所有的賭注,而唯一能夠被封玄奕在此刻委以重任的,也只有在他奪位時為他立下汗馬功勞的豫親王封玄振了。
長久的不做聲,即便身份已然被揭穿,卻沒有絲毫的詫異和錯愕,甚至連剎那的動容都沒有,隔著長長的距離,不愿移開分毫的目光緊緊糾纏著納蘭軒的目光,平靜無波,卻又好像蘊含著千言萬語,那樣沉重,那樣復雜,那樣壓抑和隱忍,卻始終不吱一聲,甚至不在意正在與西涼精兵殊死搏斗且身處劣勢的自己的仆從。
這樣的注視讓納蘭軒極不自在,仿佛被扒光了一副赤裸在站在人前任人打量一般,不得不說,物以類聚,這么多兄弟中只有他們倆結(jié)為一伙還是有不爭的道理的,他們的性情、行為、為人處事或許表面上大相徑庭,可骨子里卻是一模一樣。
“是了,在華朝,我只不過一個小小賤民,一介賤奴,怎敢牢王爺大駕親自動手摘下面具,”笑容染上陰霾和狠辣,鳳眸依舊明亮且美麗,只是目光卻冰冷懾人,“就然我這個‘徒弟’好好向‘師傅’討教幾招!”
一躍而起,封玄振曾在軍中教導納蘭軒武藝之時驚嘆過其非凡的天資,明明毫無根基卻一學就會,卻不知在忘記一切前,身為將門虎子的納蘭軒怎可能手無縛雞之力!
一身胡人打扮的封玄振好似仍在楞神,直到人近了,才堪堪避過虎虎生威的一掌。
借著身形輕盈的優(yōu)勢,納蘭軒猛的貼身上前,一套小擒拿手直戳痛處,封玄振一路閃躲退讓,即便得了空子也只守不攻,可不管他是什么理由、在封玄奕那里得到了怎樣的命令,只守不攻在納蘭軒面前,無疑是自尋死路。
沒有絲毫遲疑快如閃電的動作,隨著臺下的兵戈聲漸漸停歇,納蘭軒知道勝負已定,一抹嗜血的笑容在唇邊揚起,眼底鋒芒大盛,一個轉(zhuǎn)身,小擒拿手的路數(shù)一轉(zhuǎn),順著左臂一路而上的手法換成了鎖喉,而封玄振卻閃避不及被擒了個正著。
“我還真得感謝封玄奕讓我得來全不費工夫!”冷哼一聲,揚手摘去了封玄振臉上的銀色面具。
沒有躲閃,仿佛毫不在意,只是這張面孔在面對納蘭軒時,卻讓納蘭軒亂了分寸。
“怎么會是你?。 睙o法自控的驚呼出聲,這副容顏,午夜夢回,多少次在自己眼前揮之不去,念著,也恨著,即便是化成灰納蘭軒也認得這張多疑、猜忌、心狠手辣的模樣──封玄奕!
有誰會料想到堂堂一朝天子竟會喬裝混入帝國領土假扮一個無惡不作的土匪頭子!
額角猛的一跳,直覺性的回頭,臺下的爭斗的確漸漸停息,只是卻不若納蘭軒所想,幾乎五倍的優(yōu)勢蕩然無存,三十名精兵人仰馬翻的盡數(shù)被擒,此刻唯有扈爾漢一人在做最后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