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靜默,蕭A半天才憋出一句疑惑︰“王爺是真的全然為了社稷著想而沒有參雜半點私情么?”
“匡”的一聲,拿在手里把玩的杯蓋一個不穩(wěn)落進(jìn)了茶盞里,濺出水珠點點弄濕了袖口,來不及錯愕,只聽見門外傳來赫明的通報︰“凝軒公子在外求見?!?/p>
“進(jìn)來吧?!鄙蚵曄铝?,收回沾濕的袖口背在身后,同時無視同樣在身后緊握的拳頭。
“王爺?!惫虻?,作揖,行禮,不過兩個字,你若覺得這是失禮,那便是不爭的罪名,你若愿意放縱,那便是個性和不羈。
“過來見過兵部尚書蕭A蕭大人?!?/p>
摸不著頭腦的目光在封玄柘和蕭A之間游移,這才發(fā)現(xiàn)封玄柘身邊被喚為蕭A的男子一身棗紅的官袍都還沒換下便來了這王府,不知是有何要事商量,而這要事中又和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
恭敬的一揖,不卑不亢︰“蕭大人安好。”
“別看他年紀(jì)輕輕,已經(jīng)是從一品的兵部尚書了,以后你就好好跟蕭大人學(xué)學(xué)?!?/p>
凝軒抬頭,錯愕的看著一臉泰然平常的封玄柘,而封玄柘只是揚(yáng)了揚(yáng)手,蕭A會意的退下,封玄柘起身,蹲在凝軒面前與他視線持平,笑的倨傲,笑的不羈卻幷不張狂︰“我說過,只有我能許你你想要的,權(quán)利,身份,地位,我知道你要的不是這些,亦或者說不僅僅是這些,但他曾經(jīng)吝嗇于給你的,我都會給你,包括你最想要的,情?!?/p>
呵,原來如此,笑自己不明白自己要什么,笑他人不懂自己想什么,卻不過是所求所想連自己都覺得是如此的遙不可及癡人說夢,卻被這么一個意料之外的人輕而易舉的說了出來,輕而易舉的許你一生,承諾給你能夠站在他身邊的一切光環(huán)和榮耀,明明是這個人的出現(xiàn)讓他不得不明白什么叫做皇族,什么叫做現(xiàn)實,卻也同樣是這個人許了自己早已不敢奢望的所謂真心。
此時此刻凝軒是真的不明白,是真的不知道了,這一局是不是自己自始至終就賭錯了,是他高估了自己,是他低估了敵人,是他以為一如死水的心其實還活著,即便冥冥中他自己也明白其中的可信度有多少,其中到底參雜了多少欲望和權(quán)謀,可那一句的確戳到了他的痛楚。
唇角一揚(yáng),盡量表現(xiàn)出不以為然的樣子,可也只有凝軒他自己才知道內(nèi)心的波瀾何止是驚濤駭浪︰“你以為我會信?”
“無所謂你信或不信,無論出于什么目的,我許的我就會做到,就像你想要能與我齊肩的地位,今天我就承諾給你這個契機(jī),至于能走多遠(yuǎn)取決于你而不是我,一如今日我承諾你這情,我誠心相待拱手奉上,至于能拿走幾許得到多少,同樣是取決于你而不是我?!?/p>
果然是兄弟,果然是親兄弟?。∧幮闹锌嘈?,相似的眉眼,相似的輪廓,在外人眼中明明大相徑庭的性格卻是一致的本質(zhì),狡猾貪婪,追名逐利,心狠手辣,當(dāng)初他幷不知道自己一時興起帶給別人的傷痛,一如此刻他不知玩笑不屑背后到底有幾分真心的承諾會讓自己付出多少。
上一次當(dāng)那叫做年少無知,上兩次當(dāng)那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可明明深知其中的緣由陰謀,卻依舊無法平息因此而悸動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