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不用擔心被房東催繳房租,不用擔心房東更改合同、收回房子。他安安心心上班,安安心心下班,回到自己的家里,吃飯看電視睡覺,平平靜靜,安安穩(wěn)穩(wěn)。
就是有點孤單。
他有時候會想起齊哥,想起齊哥給他煮的面,想起浦溪路三十二號。
等費可回過神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淚流滿面,將書頁都打濕了。
他仿佛在書里也活過了孤單的十年,仿佛也一個人在那個小房子里吃飯看電視睡覺。
仿佛他跟李齊,已經(jīng)成為陌路人十年了。
費可好難受,他想李齊,很想。
陸邢文出來的時候,看見的正是這樣的一個費可。
他在書房里待了一個小時,劇本一頁都看不進去。對陸邢文來說,最好的出戲方法,就是拍攝結(jié)束后,按照平時的步驟一樣樣地做事,讀書看下一個劇本,很容易就脫離戲里人物了。他怕跟費可過多的相處,令費可想起李齊,一直深陷在小和這個人物里,可他卻忽略了費可只是一個新手演員。
陸邢文走過去,輕輕抽出費可手里的書。
“書里的人物,就讓他們留在書里,他們有自己的生活,你也有自己的生活。你跟小和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別看了?!?/p>
費可下意識地抓緊了書,抬頭看了陸邢文一眼,問:“小和跟李齊,為什么再也不聯(lián)系了?李齊是不是很恨他?”
陸邢文握住費可的手,輕輕拉開,將書放到茶幾上。他坐下來,看著費可,認真地說:“他們不聯(lián)系,只是因為聯(lián)系不上了,也沒必要聯(lián)系。小可,你把自己的情感投射到小和身上了,但其實書里小和跟李齊的感情真的那么深嗎?沒有的。他們就像現(xiàn)實中所有相互認識又分開的人一樣,只是被時間跟歲月漸漸分隔了而已。你跟學(xué)生時代的每一個朋友,都有保持聯(lián)系嗎?你們以前有過很好的友情,即使過后再也不聯(lián)系,你想起以前的朋友,不是還會覺得快樂嗎?”
費可嘟噥:“我讀書的時候沒有朋友,我唯一的朋友就是老大他們。”
陸邢文哽住。
費可補充:“還有出道后,跟我一起住的鐘江。我們都有聯(lián)系,我只有四個朋友,他們都很重要?!?/p>
陸邢文只好說:“也許小和認識了其他的朋友,只是書里沒有寫到?!?/p>
費可覺得陸邢文根本沒有注意小和:“他沒有朋友,他很孤單?!?/p>
陸邢文嘆氣:“寶寶,小和只是書里的一個人物。作者為了烘托出氛圍,進行了藝術(shù)的夸張。一個人怎么可能在新的地方生活了十年,卻一個新的朋友都不認識呢?而且還是小和這么積極向上的一個人。小和可能有點內(nèi)向,但他絕不是一個孤僻陰沉的人,他能夠靠自己的能力,繼續(xù)升學(xué),也能積極規(guī)劃生活,買下房子。你認為,這樣的小和,是會整日孤單寂寞被壞情緒壓倒的人嗎?”
費可說不過陸邢文,只好說:“是你說,原作能夠補充很多劇本里沒說到的東西,這些都是原作里說的。”
陸邢文點頭,夸他:“是,沒錯。我們小可真用功,看得這么仔細。”
費可一下沉默了。
他這么用功,不是因為熱愛表演,而是因為他想把工作做好,也想獲得陸邢文的稱贊。
陸邢文握住他的手:“小可,你已經(jīng)殺青了,就不要再去想小和了,劇本別看了,小說也別看了,可以嗎?我讓苗欣給你訂了后天的機票,后天你就回東明市。苗欣說,有幾個好本子找你,你剛好回去好好挑一挑,我可以幫你參考?!?/p>
費可猛地抬頭:“后天?”
陸邢文點頭:“后天?!?/p>
費可一臉陸邢文要趕他走的表情,可憐兮兮。陸邢文硬起心腸,解釋:“寶寶,你不懂,你在這里,我根本拍不了戲,連劇本都看不了?!?/p>
費可愣住。
陸邢文忍不住,親了他唇瓣一下,在上面碾磨著輕聲說:“不行的,可可,不能這樣相互影響。你乖乖回東明去,好好工作,我很快就回去了?!?/p>
費可已經(jīng)倒在了陸邢文懷里,雙手緊緊揪著陸邢文的白背心。陸邢文天天都穿著李齊的白背心,費可湊在上面,聞著洗滌劑的香味,覺得自己似乎被李齊抱著。
費可低聲問:“那我能來探班嗎?”
陸邢文拒絕:“不行?!?/p>
費可立刻想掙扎出陸邢文的懷抱,陸邢文緊緊抱住他,含住他的耳朵舔舐,讓他再次軟倒在自己懷里,而后才說:“這是業(yè)界的共識,寶寶,拍戲的時候,男女主角很容易因戲生情。你猜娛樂圈里,因戲生情結(jié)婚的明星有多少?而熱情散去后,離婚的又有多少?這不是危言聳聽,有時候人們只是迷戀那個戲里的人物,在戲里經(jīng)歷了一番愛恨糾纏,就覺得情根深種、愛得死去活來。其實,現(xiàn)實生活中哪來那么多戲里濃烈的情感?寶寶,我喜歡你,是在拍戲之前,可你呢?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你剛剛拍完,對李齊十分地依賴,自然覺得齊哥說什么都可以??蓪嶋H上你是否真的能夠接受我的性癖?”
“我可以!”費可憤怒地推開他。
陸邢文又抱住他,哄他:“只是不見面,又不是絕交,我們可以通電話,可以視頻,可以發(fā)信息。兩個月的時間,足夠你想清楚。退一萬步說,你真的很影響我拍戲,寶寶。拍戲是我的工作,我不能忍受一個不完美的作品?!?/p>
“我能怎么影響你呢……”費可委屈地嘟噥。
陸邢文聽了簡直抓狂:“你能怎么影響我?你無時無刻不在影響我!”
陸邢文一把抱起費可,讓他跨坐在自己大腿上。費可柔軟的臀部,立刻感受到一個……很硬的觸感。
“這就是你對我的影響?!标懶衔睦渲樥f。
費可漲紅了臉,鼻尖因為緊張微微沁出薄汗,簡直要蒸騰出熱氣了。
他就像一顆新鮮的、粉紅的、噴香的桃子,就在陸邢文的嘴邊,可陸邢文卻還不能吃了他!
陸邢文不忿,忍不住將人禁錮在自己的懷里,從頭到腳,狠親了幾遍才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