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遷西一下扒住他肩膀。
宗城抬頭,他兩只手都扒了上來,作勢就要勒住他脖子。
“這么難哄,同歸于盡吧硬茬!”
宗城盯著他:“你恢復(fù)挺快啊。”
“你不生氣我好更快。”林遷西一只手拍拍他臉:“考慮一下,不然我下狠手了?!?/p>
宗城轉(zhuǎn)過臉去,背對著他,淡淡說:“既然好這么快,那我先下狠手好了?!闭f完拉著脖子上他的手臂用力一拽。
林遷西頓時往前一傾,胸口一下就撞上了他的背。
宗城站了起來,手在他大腿根那兒一托,直接背起來就往下走。
“我操?”林遷西一把抱住他脖子,太突然了,好歹自己也是個人群里的高個兒,居然就這么被他背上就走。
宗城就是故意的,還走得很快,像是跑一樣往下沖。
林遷西感覺自己是被顛著下去的,耳邊都夾帶了風(fēng),一口氣下了樓,摟著他脖子緊緊的,胸腔里都被顛的跳快了,大腿根是熱的,那是宗城緊緊托著他的手。
“你玩兒我……”他喘氣說。
“嗯,你自找的?!弊诔且泊丝跉?,往上托他一把,出了樓,到了停著的摩托車那兒:“我扔了?!?/p>
林遷西反應(yīng)賊快,松開他肩,單腳跳下來,看他根本沒動,“嘖”一聲,果然是玩兒他的:“禽獸……”
宗城跨上了車:“有種別坐禽獸開的車?!?/p>
他加滿了油,跟王肖多借了幾天,就是為了照顧林遷西的腳。
林遷西坐了上去,沒臉沒皮說:“那還是要坐的?!?/p>
宗城踩摩托前看了一眼他的臉,昨晚白寥寥的,現(xiàn)在緩過來了,才把摩托開出去。
林遷西在后面抓著他腰笑:“城爺真有力氣,我不沉嗎?”
“沉?!弊诔菍嵲拰嵳f。
“你妹,我他媽一個大男人……”路上有幾個老人帶小孩兒經(jīng)過,往他倆身上看。林遷西不做聲了,被他玩兒似的背著沖下樓,忽然就舒服多了。
摩托直接開到楊銳的雜貨店門口,一會兒功夫的事兒。
林遷西從后座下來,扶著門框進(jìn)了雜貨店,喊一聲:“楊銳!”
楊銳拿著手機(jī),穿著件厚毛衣,從里頭出來:“來拜年?沒紅包?!?/p>
“……”林遷西直接問:“路峰呢?”
“今天沒在,回家看他爹去了。”楊銳趴玻璃柜臺那兒說:“你懂的,我們這樣兒的,也就過年才回家一趟看看父母,找他干嘛?”
林遷西冷著臉說:“我要找三炮?!?/p>
宗城停好了摩托,跟了進(jìn)來,正好聽見,也猜到了,不然他不會這么急過來,是想去解決了這個麻煩。
“別找了?!睏钿J回頭拿了兩瓶飲料,一人面前放一瓶,嘴里說:“你不混了也不知道,我可聽說了,三炮一直不規(guī)矩你是知道的,現(xiàn)在更油條,據(jù)說只有他找人,人找他,不見,那就是糞坑里的泥鰍?!?/p>
“操!”林遷西擰眉罵了句。
楊銳又拿了瓜子花生過來放桌上,看到他褲腳底下露出來的紗布:“你腳怎么了?三炮搞的?”
林遷西在凳子上坐下來,臉更冷:“對。”
楊銳也皺了眉,看一眼宗城:“那更沒必要找了,早就有人替你找過了還這樣?!?/p>
宗城搖了一下頭。
楊銳沒往下說,打岔說:“好好養(yǎng)養(yǎng),他以前就沒能把你怎么樣,等你出息了,他都挨不到你邊兒?!?/p>
林遷西不怕三炮搞自己,是擔(dān)心秦一冬。
跟有感應(yīng)似的,剛想到這兒,外面來了一陣自行車的聲音。
“銳哥!”秦一冬的聲音很快就傳了進(jìn)來。
林遷西想回避也來不及了,看向門外,五中籃球隊里的五六個人一起騎著車來的,每個人都帶著東西,跟拜年一樣,一連串進(jìn)了門。
秦一冬走前面,手里提著兩只袋子,不知道裝的什么,一進(jìn)門先看到站著的宗城,然后才看見坐著的林遷西。
三個人誰都沒說話,沉默了兩三秒,秦一冬才對后面的人說:“就放這兒吧?!?/p>
鄒偉跟后面拎倆牛奶箱子,放貨架那兒,瞄瞄林遷西,又瞄瞄宗城,屁話沒有,轉(zhuǎn)身出去了。
其他人大同小異,東西放下,出去馬路上等秦一冬。
“干嘛啊冬子?”楊銳看著他這陣仗,緩和氣氛似的:“給我拜年呢?那也用不著這么大手筆?!?/p>
秦一冬把手里的兩只袋子一起放到貨架下面那堆東西里:“銳哥,麻煩你幫個忙,把這些交給林遷西?!?/p>
“誰?”楊銳看林遷西,人不在這兒坐著嗎?
但秦一冬就跟沒看見他一樣,在那兒一樣樣整理著東西:“這幾箱牛奶補(bǔ)鈣的,袋子里是早上讓我媽去買的老母雞,現(xiàn)殺的,還有骨頭,都是新鮮的,燉湯喝對傷好,你告訴他別放太久。”
“……”楊銳莫名其妙。
屋子里就他一個人說話,其余一點聲音都沒有。
“再告訴他,我平常上學(xué)放學(xué)都跟外面那些人一起,很少落單,打架是比不上他,我好歹打籃球,體能也不差啊,我好得很。我以后都不摻和他的事兒了,誰的事兒都不摻和,他要有好事兒我可能還湊一湊熱鬧,壞事兒就算了吧……”
秦一冬忽然不說了,蹲在那兒,已經(jīng)把東西都碼地齊齊整整。
屋子靜默了幾秒,林遷西看見他好像吸了吸鼻子。
好一會兒,秦一冬一下站起來,抬高聲說:“媽的我也嫌他煩,誰他媽想跟一個不學(xué)好的痞子當(dāng)哥們兒啊,有今天沒明天的,他要是哪天真學(xué)好了我還考慮考慮,現(xiàn)在?拉倒吧!”
說完他就轉(zhuǎn)頭出去了,“哢噠”一聲打了自行車的撐腳,頭也不回地騎著自行車去了路上等他的人那里,再沒看過一眼林遷西。
楊銳看一眼那堆東西,像是懂了:“林遷西,這是他送給他發(fā)小的,知足吧,人幾輩子能有這樣一個兄弟?!?/p>
林遷西扯開嘴角,站起來:“唉,不說我都忘了,我他媽學(xué)好了,我得去打球?!?/p>
他往隔壁那屋挪,胳膊被宗城抓住了。
宗城什么都沒說,抓著林遷西的胳膊,撐著他進(jìn)了隔壁那屋。
林遷西到了球桌那兒,抓了球桿,才背過身,手指迅速地捏了一下眼角。
宗城在旁邊看見了,當(dāng)做沒看見,低頭擺著球:“放心好了,他真沒事兒,三炮根本沒發(fā)現(xiàn)他,我昨天找你的時候看到了他們,遠(yuǎn)遠(yuǎn)聽到了他們罵的話,罵他躲得嚴(yán)實,后來才找到的你。”
林遷西愣一下,忽然就明白為什么昨晚抱他的時候說秦一冬沒事兒了,心里好像瞬間有塊石頭落了地。
其實三炮以前也不是沒在他身邊見過秦一冬,但只要秦一冬沒惹上他,就是好的。
“嗯啊?!绷诌w西扯著嘴角:“那老子就真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