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遷西站冰柜前,看過去:“他來過了?”
當(dāng)然是說秦一冬。
“來了,剛走一會兒,我告訴他你打臺球拿了冠軍?!睏钿J指一下貨架上的飲料:“他買的那個?!?/p>
林遷西看那瓶飲料,就是很普通的橙汁兒,但是瓶子上印著“冠軍”的廣告字樣,不禁好笑:“那傻逼……”
這算慶祝嗎?
“看不懂你們,我沒告訴他是你的錢,就說是我給他免單的,怕他又來小脾氣?!睏钿J說歸說,也不追根究底,他看得出來林遷西有自己的原因。
林遷西抿了抿嘴,沒再說什么,也沒問秦一冬聽到他拿了冠軍后說了什么,估計也就是特別有情緒地回一句管他什么事兒之類的,他還不知道那小子。
他拉開冰柜,拿了兩瓶水在手里。
楊銳在柜臺后面故意嘆口氣:“虧我以前還是個‘冬林黨’,想不到你倆現(xiàn)在成了這樣?!?/p>
“什么玩意兒?”林遷西聽得一愣:“楊老板,你別玩兒我好吧,我又不是文科生,不學(xué)歷史,什么亂七八糟的?!?/p>
楊銳又翻白眼,捏著根牙簽指他:“秦一冬的冬,林遷西的林,冬、林、黨,懂了嗎?”
“……”林遷西無語了一秒:“你可真能扯?!?/p>
“誰還沒點(diǎn)兒樂趣了,我就自己扯著玩玩兒不行嗎?”楊銳朝隔壁瞄一眼:“我現(xiàn)在是不是得做‘城西黨’了?”
林遷西這下反應(yīng)很快:“宗城的城,林遷西的西?”
“對啊?!?/p>
林遷西眼神飄一下,聲音都低了:“你可真成,盡拿直男開老子玩笑?!?/p>
“你說什么?”楊銳沒聽清。
林遷西沒理睬,拎著兩瓶水去隔壁了。
隔壁的燈果然有問題,宗城書包扔在麻將桌那兒,人站臺球桌上,一只手在擰燈泡。
林遷西進(jìn)去看見他繃直的腿,身上的黑t隨著抬手往上提,一截腰腹若隱若現(xiàn),其實(shí)也沒看清,手里的水忍不住轉(zhuǎn)了一下,嘴里問:“壞了?”
宗城說:“接觸不良吧,再試試?!闭f完松了手,從臺球桌上跳下來,去墻邊按了開關(guān),亮了。
“牛逼?!绷诌w西拋給他一瓶水。
宗城接了,走到臺球桌邊:“接著學(xué)校里的球練兩小時,回去你還得學(xué)英語。”
“行吧,我都記著呢?!绷诌w西把水放下,拿了球桿,看了看他,忽然說:“要跟我比一比球嗎?”
“不是要練球么,比什么球?”宗城站他對面。
林遷西勾唇笑:“想比啊,我贏了就回答我問題,來不來?”
宗城斷眉一聳:“你叫爸爸,我一樣回答你了?!?/p>
“不是學(xué)習(xí)上的問題?!?/p>
宗城看著他那一臉的痞笑,跟著也動了下嘴角:“那就要看我想不想回答了?!?/p>
“那我就打個一桿清桌,你輸了還有的選嗎?”林遷西擺了球,信心十足地壓下桿。
宗城桿一提,在旁邊桌上坐下:“你先打出來再說吧?!?/p>
林遷西說打就打,瞄準(zhǔn)母球,桿一送,“嗒”馬上就有球落了袋。
他打球真的講氣勢,勁頭上來了誰也擋不住,一桿一下,換個角度,又是一下。
聲音太干脆利落了,連楊銳都從隔壁過來瞧了一眼:“今天林遷西練球打雞血了?”
宗城球桿靠著腿,眼睛看著林遷西伏低的背:“可能吧?!?/p>
“少廢話了,挨打吧?!绷诌w西又換一邊,接著打下一球。
楊銳嘰歪兩句,回去了。
“啪”一聲,接著又“咚”地一下,最后一顆球被撞出去落了袋。
林遷西打完了,站直說:“怎么樣?”
他想打一桿清桌,哪有打不出來的道理。
宗城說:“行,問吧?!?/p>
林遷西抓著桿,倚在桌邊上,眼睛落在他身上,閉著嘴,自己醞釀了一下才開口:“你以前陪人這樣練過球嗎?”
“沒有?!弊诔腔卮鸬暮芨纱?。
“那就是只跟我這么練過了?!绷诌w西嘴角又勾起來。
“嗯。”宗城從桌邊站起來,拿著桿走到臺球桌邊:“你這是什么問題?!?/p>
“我贏了就隨便問啊?!绷诌w西真的是隨便問,完全是想到了就說了,腦子里有根弦拽著他說要克制,得練球得學(xué)習(xí),不要想這些,另一根弦又牽扯著他開口,簡直沒有道理。他想了想,又問:“你追過女孩子嗎?”
宗城擺下母球,看他。
“干嘛?”林遷西理直氣壯:“你問過我差不多的問題,我還不能問你了?”
宗城眼神才看向球:“沒有?!?/p>
沒有。林遷西居然有松口氣的感覺,看著他壓桿瞄準(zhǔn)母球了,摸一下嘴,有點(diǎn)兒心不在焉地說:“那再換個,要是有了別的心思,會妨礙學(xué)習(xí)吧?”
“什么別的心思?”宗城“啪”一聲送出桿,站起來換了個角度。
“那種心思,不該有的心思,教導(dǎo)處知道了會拎去寫檢查的那種心思?!绷诌w西一口氣說。
宗城剛要放低肩膀,聽到這話眼睛就看住了他:“你的意思是指談戀愛?”
林遷西想的都沒他說的直白,眉頭挑一下,迎著他的注視,聲音低了點(diǎn)兒,一雙眼睛又黑又亮:“差不多吧,那你覺得談戀愛會妨礙學(xué)習(xí)嗎?”
宗城緩緩站直了,臉上沒有表情,林遷西前面問他有沒有陪別人打過球,后面又問他有沒有追過女孩兒,東一下西一下,不知道這種問題冒出來的指向在哪兒,總不會是之前跟陶雪說了兩句話又改主意想接受人家了,口氣淡淡地說:“不知道,我又沒談過?!?/p>
“是嗎?”林遷西說:“真沒談過?”
這意思是,沒追過別人,也沒接受過別人?
宗城拿巧粉擦了擦桿,瞄著母球:“林遷西,你好像在打聽我的隱私。”
林遷西一愣:“這是我贏球換來的問題啊?!?/p>
“那我要是也一桿全清呢?”宗城壓低肩,準(zhǔn)備送桿。
林遷西的桿一下伸過來,壓在他的球桿上,攔著他的球:“這么不想回答???”
宗城抬一下桿,他還死死壓著不放:“你打流氓球?”
林遷西沖他笑:“我以前確實(shí)挺流氓的,現(xiàn)在算乖的了。”
宗城放下球桿,去拿書包:“這么乖就自己練吧。”
林遷西跟上去:“你干嘛?”
“陪練不負(fù)責(zé)感情咨詢,走了?!弊诔橇嗌蠒鋈?。
林遷西跟到門口,看他真走了,話都還沒說完:“操,硬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