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親了親夏明之的額頭,小小的手捧著夏明之的臉,細(xì)碎的吻又落在夏明之的鼻尖和嘴唇上。
“你最好了,”他笑起來,甜滋滋軟乎乎地跟夏明之說,“我最喜歡你了,比所有人都喜歡。其他人如果不喜歡你,我就去跟他們打架?!?/p>
夏明之被他逗得笑出來,湊過來親他。
如今四年過去了,阮卿想,他還是一點(diǎn)長進(jìn)都沒有。
夏明之只要露出一點(diǎn)難受的樣子,睫毛輕輕地扇動幾下,他就恨不得把心都捧給他。
可他已經(jīng)學(xué)不會四年前那樣,坐在夏明之懷里,又甜又軟地說話了。
“我本來就只有你一個。我沒有允許他親我,是他偷襲的?!比钋浞畔铝耸稚系墓ぷ?,他又不是夏明之,他這輩子愛過的唯一一個人,正坐在他眼前。
可他不能這么告訴夏明之,一生只愛一個人是很可怕的,這樣的感情太濃烈也太沉重了,會讓被愛的那個人無法喘息。
他已經(jīng)因此得到了懲罰。
“我知道你在感情中還是很在乎排他性的,你也不會一邊和我上床一邊有別人,”阮卿輕聲道,“所以我也不會。我會遵守這一點(diǎn)的?!?/p>
阮卿解釋道,“我不知道你要來,但是即使你不來,我也馬上就會推開他?!?/p>
“我目前的伴侶,真的只有你一個?!?/p>
這是一個冷靜客觀的解釋。
夏明之知道自己也許是無理取鬧,可他不是想要阮卿解釋,他更想聽阮卿說愛他,說他不會愛上除他以外的人。
他看著阮卿,滿是不可置信。
他聽出了那句伴侶的意思。
“但我沒想到你會生氣,你以前明明并不在乎伴侶的忠貞,所以我沒有特意和你解釋,對不起,”阮卿誠懇地說道,“我記得你以前不在乎這些,我以后會更加注意。”
阮卿每說一句話,夏明之心里就更冷上一分。
他聽出來了,阮卿依舊沒有以他的戀人身份自居,而是像一個短暫陪伴的過客,卻又對他百依百順。
他用的形容詞是伴侶。介于床伴與戀人之間,粉飾得好看了一點(diǎn)罷了。
阮卿根本想都沒想過他會吃醋。
因為他覺得夏明之不會在意一個吻,也不會在意他。
“我以前不在乎,是因為那是別人?!毕拿髦@次是真的露出了一點(diǎn)傷心,如果剛剛還只是難過,現(xiàn)在他是真的有點(diǎn)傷心了。
他甚至有點(diǎn)動搖,懷疑阮卿是否真的還愛他。
“我不愛他們,我當(dāng)然不會嫉妒不會吃醋?!?/p>
“可這是你!”
“我過了四年才能重新把你抱在懷里,我嫉妒每一個觸碰你的人!我嫉妒得要死,我恨不得把你……”
夏明之住口了。
他想說,我恨不得你關(guān)起來,最好只看著我,只有我一個人就好了。
只有我一個人能觸碰你,占有你,你再也不會消失了。
他的視線輕輕落在阮卿的脖子上,那里有一個黑色的頸環(huán),隔絕了他標(biāo)記阮卿的一切可能。
咎由自取。
這四個字清晰地浮現(xiàn)在夏明之心頭,冷得像一把冰錐刺到心臟那里,淌出鮮紅的血。
夏明之不再說話,他怕自己心底流露的陰暗想法把阮卿嚇跑。
屋子里變得一片死寂。
阮卿的臉上流露出茫然空白的表情。
夏明之這樣的話乍一聽真的像告白,他在肯定阮卿的特別,肯定阮卿對于他的獨(dú)一無二。
可是阮卿的手在桌子底下死死掐住了自己。
“對不起……”阮卿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道歉。
也許是想和夏明之道歉,你說了這么多,露出這么難過的表情,我卻無法去回應(yīng)你。
而夏明之頹然地看著他。
過了一會兒,夏明之才說道。
“阮阮,你回國以后,我和你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p>
“我說愛你都是真的?!?/p>
“一直愛你,也是真的。”
夏明之的聲音很冷靜,可他的眼神卻是痛苦的。
他說的每一句都是真話。
他問阮卿,聲音很冷靜,“但你并不信我,對嗎?”
阮卿咬住了嘴唇。
他覺得這局面越來越失控了,本來不過是一個年輕的男孩子不小心親了他的側(cè)臉,他根本覺得算不得什么大事。
可這件事情儼然成了導(dǎo)火索,像冬日荒山上的一粒火星,燃起了夏明之的不安。
而阮卿發(fā)現(xiàn)自己處理不了,因為他沒法順著夏明之的話去回應(yīng)。
他甚至費(fèi)解地想,為什么夏明之變成這樣,他為什么好像真的很傷心。
夏明之分明不是會為這些事難過的人。他的愛就像山間的雪,看著似乎漫山遍野,然而太陽一出來,就會無聲無息地融化,再不留一絲痕跡。
所以阮卿真的不明白,他為什么會傷心,看著阮卿的眼神,好像阮卿拿把刀子捅進(jìn)了他心里,還滿不在乎,甚至不關(guān)心他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