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長隨吳豐瘋狂找人,各密道找遍了仍然一根毛都不見,還越來越?jīng)]線索,停下思考自己的方向是不是錯了……轉(zhuǎn)瞬,他就悄悄從密牢暗道溜出來,開始找明面上的樓里房間。
遇到了董仲誠。
“你來這里干什么?”吳豐很驚訝,還差點把人往外推,“你可跟柳小姐訂親了!”
董仲誠老神在在的看了他一眼:“少爺沒同你說?”
吳豐瞬間感覺自己的長隨身份受到了威脅:“你……是被少爺叫來的?”
董仲誠:“他讓人給我?guī)Я丝谛牛屛医o樓里的姑娘送藥,只是‘忘了’給姑娘名字?!?/p>
吳豐眼珠子轉(zhuǎn)了幾圈,拳砸掌心:“我知道了!我和少爺今天在樓里找人,人手不夠,有些地方也去不了,所以少爺才給你捎了話!這天寒地凍的,姑娘家體弱,樓里有幾個病的不很正常?不給你名字,你才好一間房一間房的敲開問……你鬼精鬼精的,根本不必少爺提示,隨便一打聽就能知道孟楨丟了,也就知道今天少爺給你派的是什么事!”
董仲誠抄著袖子,眼神平靜:“所以你這么能,人找到了?”
吳豐一口氣哽在喉間,氣勢瞬間弱了下去:“就是沒有啊……”
董仲誠眼梢微垂:“我們合作?!?/p>
……
顧停沒辦法接應自己的人,他還在尤大春房間里,出不去。
但甘四娘話語里幾個關(guān)鍵詞非常扎心,‘東邊’,‘戰(zhàn)亂’,‘六年前’。六年前的九原邊境,烈炎谷一戰(zhàn),鎮(zhèn)北軍慘敗,三萬大軍無一活口,霍琰誰都沒來得及救……為什么來不及救?因為當時的霍琰,被派往東北邊境帶兵。
北狄是原強狄分支,現(xiàn)今存世最大,承襲了強狄所有遺志,有小支名白狄早年與北狄割裂,居于大夏以外,東北寒地,雖也性強,總體來說比北狄溫柔,沒那么好戰(zhàn),六年前,不知為何,白狄和大夏東北邊界產(chǎn)生了摩擦,朝廷無人可用,霍琰便被調(diào)了去,幾場大戰(zhàn),勝是勝了,就是對方過多騷擾,時間拉的很長。
顧停原本對這兩戰(zhàn)沒什么想法,只是覺得太過湊巧,時也命也。難道這一切并不是巧合,是暗里有大手在操縱,讓事件看起來像巧合缺憾?
白狄為何突然進攻,朝廷為何誰都不調(diào)偏調(diào)霍琰,為何這種時候北狄強攻,為何原本實力強悍的鎮(zhèn)北軍卻沒有擋住,主力全軍覆滅?
顧停突然有點不大敢想。
那上輩子這個時間,霍琰僅存的家人全部慘死,是否也是……
若真如此,若事實就是他想的最糟糕的方向,霍琰真的,做什么都不奇怪。
顧停站不住了,從角落里滑出來,捋著袖子,笑瞇瞇的給尤大春倒茶:“六年前我還小,聽說當年的鎮(zhèn)北王很是威風,勝了白狄,回途中也鋤強扶弱,還救了很多人,姑娘當時可曾親歷?”
“許,許是沒碰到……”甘四娘頓了一下,笑容才又重新綻放,“王爺那樣的人物,豈是奴家等人可以肖想?”
大約這一頓太明顯,連尤大春都察覺到了,原本想喝斥顧停無禮,現(xiàn)下也停了,一雙眼睛直勾勾看著甘四娘。
甘四娘嬌聲往他懷里鉆:“我們干這行的,向來不提過去,只看眼下,奴家現(xiàn)在一顆心只在爺身上,只同爺好,什么都同爺說,同爺做……”
尤大春差點被這招數(shù)再次哄好,之前派出去的人就回來了,帶著不知道從哪里搜到的密信。
“哈哈哈哈——”
尤大春立刻就笑了,果然有東西!還證據(jù)確鑿!
今天運氣可太好了,都不用他繼續(xù)賣男色了!他之前怎么就沒想到這個法子!
“來人,拿下!”
尤大春伸出兩根手指,朝甘四娘一劃,立刻有人沖進來,走向甘四娘。
這女人的美色……不是不想享用,沒關(guān)系,抓起來后,有的是時間!
甘四娘怎會束手就擒?當即一撩裙子,從大腿側(cè)拿出一枚鋒利匕首,長發(fā)妖嬈:“大人想殺奴家啊,這么無情?”
尤大春冷笑:“你不是剛剛還說喜歡爺,聽爺?shù)脑?,什么都跟爺說么?”
甘四娘腰身旋的飛快,以匕首抵擋沖她而來的兵士,長腿一踢一轉(zhuǎn),不知怎么的就跑到了窗邊,跨上去:“女人哄人的話,大人也信?奴家真正是什么樣子,怎會讓你瞧見?”
她身子一斜,躲過流箭,雙目冰冷:“我最討厭男人,尤其你這么惡心的!”
說完她身體一縱,跳出了窗子。
外面朔風獵獵,大雪如舞,她穿著薄紗裙,大片肌膚露在外面,竟也不嫌冷。
尤大春的人站在窗前,挽弓射箭,“咻咻咻咻——”,箭雨如幕,甘四娘竟一往無前,中了箭也不怕。
為什么?
顧停眉心蹙起,有些不理解,這是不要命的逃法,甘四娘不怕死,或者說,她的任務本就是不需要保命的任務……她是死士,根本不會活著回去。
這一次的九原,到底會發(fā)生什么?
顧停手指攥得緊緊,霍琰……你可長點心,別浪費了這個機會!
他看不到,天幕之下,已經(jīng)有身影朝著甘四娘方向追去,一前一后。
不在戰(zhàn)場,韋烈輕功身法仍然很活潑,上躥下跳:“王爺,扣還是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