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萍看著眼前這個兒子,他天生皮膚白,這么多年在農(nóng)村里長大,也干了不少農(nóng)活,卻依舊白皙干凈的像那些從城里來桃溪灣畫畫寫生的美術(shù)生。
“聽張姐兒子說,你下年要去文華市讀書了?”?郭萍坐到灶旁的凳子上向火,語氣生疏的不像陶溪的母親。
陶溪握著鍋鏟沒看郭萍,他不喜歡郭萍看他的眼神,這總會讓他想起這個眼神背后他可笑的命運。
“生活費文華一中會資助我,每個月1500,我會留下800給樂樂看病買藥用?!?陶溪垂著眼睛說道,語氣沒有起伏。
郭萍沉默了,用火鉗夾了一塊木頭到灶里。
陶溪心里的煩躁頓時像被添了柴的灶火翻涌起來,他最恨的就是郭萍這樣看似寬容忍讓的沉默,讓他總?cè)滩蛔∫f些不好聽的話。
“你放心,我不會去找你兒子,破壞他的生活,文華市那么大,我就算想找他又去哪兒找?”
“我不是這個意思?!?郭萍說。
你就是這個意思。
陶溪無聲地冷笑,卻終究沒有再說話了。
只有三十天的暑假里陶溪沒有閑著,除了一些農(nóng)活之外,他每天抽出固定的時間復(fù)習(xí)之前文華一中老師講的內(nèi)容,還要幫陶樂補習(xí)功課,小姑娘在學(xué)校有些被排擠,學(xué)不進去。
有機會他會去當(dāng)美術(shù)生們的人體模特,每次收費100,因為嘴巴甜長得好看,美術(shù)生有時會給他一些另外的小費。
他也會給一些攝影師當(dāng)模特,不過收費會高很多,因為這些攝影師喜歡刨根問底地打聽他家庭情況,美其名曰記錄不同的人生,陶溪知道他們什么心理,投其所好地編造一些慘絕人寰的故事,不是爹死了就是媽沒了。
偶爾也會和美術(shù)生一起畫畫,他們很慷慨地借出自己的畫筆和顏料。
“哇,小弟弟你真的沒學(xué)過畫畫嗎?畫的怎么比我們學(xué)過的還好?!?幾個美院的女生本來各自畫著風(fēng)景,這下都湊到陶溪身旁看他的畫。
陶溪手中的畫筆頓住,不是很想讓她們看到,因為他畫的是林欽禾。
畫中穿著白襯衣的少年側(cè)身低頭看書,窗外桃花滿枝,掩映著一輪皎皎明月。
他已經(jīng)不知道這是自己畫的第幾張林欽禾,他有一個速寫本,里面每一張都是林欽禾,或坐或立,或看書或?qū)懽?,其實他能看到的真實的林欽禾非常有限,這些畫都是他想象中的那輪月亮。
“好帥啊,這人是誰?”?女生們驚嘆著追問。
陶溪笑著敷衍了幾句,畫完畫后向她們道了謝,拿著畫趕緊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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