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回去仿佛一瞬。眨眼間,就回到了C市。
閘機入城時,嚴真忽然覺得這里暖和的有些超出她的意外。
是馮湛來接的機。
看見馮湛,嚴真就不禁想起某個小家伙,一邊把行李裝車一邊問道:“這幾天家里怎么樣,珈銘還好嗎?”
她這么一問,馮湛立刻就苦了一張臉,支支吾吾地看著嚴真和顧淮越。
嚴真就感覺不對勁,顧淮越則是處變不驚。顧珈銘這個小崽子是出了名的能折騰,他也不指望他能安分幾天,于是坐上車后,他揉揉眉,才淡聲問:“珈銘怎么了?”
馮湛一邊審視路況一邊低眉順眼地說:“也沒什么大事兒,您回去就知道了?!?/p>
想了想,還是又補充了一句:“珈銘的外婆現(xiàn)在正在家里等著呢?!?/p>
瞬間,嚴真就感覺到顧淮越身子僵了一下。
馮湛自然也能透過后視鏡看見顧參謀長的臉色,啥話也不敢說了,直接加足了馬力,使勁兒往家趕了。
車子停在顧園門口時,嚴真一眼就看見了一輛墨綠色的車。這輛車,嚴真從未在顧園見過。顧淮越匆匆掃了一眼那車,從馮湛手里接過行李,徑直走了進去。
剛邁進大廳的門,就聽見了從里面?zhèn)鱽淼牡臀⑧ㄆ暋?/p>
嚴真一眼看過去,就能看見某個小家伙正貼著大廳的墻面,哭得稀里嘩啦。
嚴真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而顧淮越則是頓了下,回過頭看了看她,很快又折回身向廳內(nèi)走去。
大廳的沙發(fā)上坐了一位看上去很優(yōu)雅的女性,應該是上了歲數(shù)的人,因為頭發(fā)上有不少白發(fā)。齊耳的短發(fā)被打理地一絲不茍,服服帖帖。嚴真邁進門時,一下就對上了她的視線。
她正端著茶杯,看見嚴真時禮貌地向她點點頭。
嚴真還來不及回禮,某個小家伙就嗖地一下跑了過來,抱住了顧淮越的腿,哭得更厲害:“爸爸!爸爸爸爸!”
小家伙的聲音很凄厲,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
嚴真不禁納悶,怎么每次去一趟外婆家都要這樣灰溜溜的回來?
顧淮越看著小家伙,眼皮都沒眨一下。不過心里是清楚的,這小家伙肯定在外婆家犯了大事兒,不然也不會被外婆親自送回來。
他看了看嚴真,說:“你先把他帶到樓上吧?!边@算是取保候?qū)徚?,小家伙頓時又扒住嚴真的腿,不肯松手。
紅軍司令潰敗千里,哭得長江都要決裂了。嚴真無奈,只能抱起他,向樓上走去。
剛上二樓,就看見梁和和探頭探腦地向外看去??匆娏藝勒?,她不禁一喜。
“二嫂,你們回來了?”
“嗯?!眹勒娴狞c頭,下巴向下面揚了揚,“怎么回事?”
梁和皺著一張包子臉小聲說:“我也不太清楚,淮寧把我們送過來剛走,小禍害就被外婆拎著上門了。”
“那爸跟媽呢?”
“他們都出門了?!绷汉驼f,好看的眉頭又忍不住皺了一下,“所以說才麻煩,只剩我一人應付珈銘的外婆。額,那我這個人,你也知道啦……”
嚴真笑了笑,看了看扒著她腿蹭了蹭去的顧珈銘,又看了看樓下仿佛兩軍對峙的談話場面,不緊覺得頭疼。
顧淮越又倒了一杯茶放在珈銘外婆宋馥珍面前。宋馥珍喝茶講究,面前那杯茶都已沒了熱氣卻還剩大半杯,一看就是不對她的口味。
只是宋馥珍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了喝茶的心思,看著顧淮越,淡淡問道:“聽小馮說,你去了西藏?”
“嗯?!鳖櫥丛胶唵螒艘宦暎谒龑γ孀?,并不準備多提這趟西藏之行,“珈銘這是怎么回事?”
宋馥珍挑了挑眉,喝了一口茶,哼了一聲說:“也不知道你們這是怎么教育他的,這表子里子啊都痞的要命?!?/p>
宋馥珍長期從事教育事業(yè),在一所大學任教授,談起教育這個問題自然是頭頭是道。而顧淮越聽了只是淡淡一笑。
“這回的事兒要說大也不算大,前年他外公過大壽,有喜好古董的小輩送了一個宋朝花瓶,結(jié)果你兒子跟家里最小的那一個鬧騰,把花瓶給打破了?!?/p>
家里最小的,是指宋馥珍小兒子家的孩子。跟珈銘差不多大,可混到一塊兒了卻總是兩看不順眼,看一眼想打架,看兩眼想掐死。這種深仇怨恨大人們壓根兒就無法理解。
顧淮越只是沉吟了下:“老爺子怎么說?”
“他倒是沒說什么?!彼勿フ浞畔虏璞f:“我來只是跟你提一提這個問題,兒子大了就要好好管教,不能總慣著他。”
顧淮越點了點頭,很是受教。
是得好好管教了,不然老子還得跟著一起挨訓!
“對了淮越,剛剛那個女人是?”宋馥珍試探地問著,看見顧淮越抬起頭,一雙眼睛直直地看著她,話鋒不由自主地就改了,“我看珈銘跟她挺親的。”
“她是珈銘的老師?!鳖櫥丛秸f,而后又輕描淡寫地加了一句:“也是我的妻子?!?/p>
宋教授立刻就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顧淮越。
顧淮越執(zhí)起茶壺,不慌不忙地給她空了的茶杯續(xù)水:“前段時間剛領了結(jié)婚證,時間緊急,沒來得及通知您。”
宋教授眼睛簡直要冒火了:“這么大事兒就不能打個電話說一下?”
“老太太覺得,這么大的事兒還是當面說比較合適?,F(xiàn)在我回來了,正好抽個空帶著她去您那坐坐?!?/p>
宋教授被自己的話堵了回來,一時坐在那里,也不知道說啥好。哼!又是這個顧家老太太!
二樓房間,嚴老師這個候補兵開始反過來教育顧珈銘小司令。
小朋友一邊抹眼淚一邊講出了事情的原委。
事情是這樣的,小朋友一被遣送到外婆家,就發(fā)現(xiàn)林家那個小孫子也在這兒。不由得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在經(jīng)過兩天的電視爭奪大戰(zhàn)之后,顧小司令深覺得這樣不行,于是兩人簽了一份兒和平協(xié)議。一三五我看,二四六你看。周日——猜拳決定!
這個協(xié)議順利執(zhí)行了幾天后,林家小孫子忽然覺得不對勁。他仿佛是忽然想起來了,自己猜拳從來就沒贏過顧家那個小孫子,不行不行!
于是協(xié)議撕毀了,內(nèi)戰(zhàn)又開始爆發(fā)了,內(nèi)戰(zhàn)的結(jié)果就是老爺子那個宋朝花瓶給碎了。林家小孫子頓時就成了孫子了,只剩下他一個人慷慨就義!
小朋友很不屑:“你說,這種人,我怎么能不鄙視他!我最討厭那種戰(zhàn)場上臨陣脫逃的人了,孬兵!哼!”
小朋友說到最后不抹淚了,神情也變得愈發(fā)的堅定,就好像一勇士似地。
嚴真聽完了,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撲哧笑了出來。
小朋友頓時不樂意了:“老師,你笑啥?”
嚴真吸了口氣,平復了下心情:“我是在想你剛剛哭得稀里嘩啦的樣子?!蹦四ㄐΤ鰜淼难蹨I,嚴真問他:“你現(xiàn)在這么有理,剛還干嘛哭呀?”
顧珈銘小朋友頓時泄了氣,低著頭:“那是被外婆訓的。她只訓我不訓林家小孫子,我就知道她不疼我。”
嚴真頓住了笑,摸了摸他的腦袋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