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今天穿的是紅色抹胸襦裙,就算傷口裂開了,血流了出來,也看不大明顯。
就在劉賢妃要同冉清谷碰杯時,商容與搶過冉清谷手握著的那杯茶,同劉賢妃碰了杯,之后再交到冉清谷手上:“世子妃手短,夠不著下次就喊本世子?!?/p>
冉清谷:“是?!?/p>
坐下來時,商容與用余光瞥了眼,冉清谷那紅色襦裙在腰部位置已經(jīng)一片暗淡,血漬覆蓋上紅衣,漸漸暈染開。
可那人神色淡淡的,不動聲色接過王妃盛起的一碗湯,拿著湯匙喝了一口,抿唇微笑,落落大方說:“謝母親,這湯很鮮美。”
王妃慈愛看著他:“好喝就多喝點,真不懂容與將你帶去別苑干什么?那里又沒有好吃的。”
冉清谷微笑:“也不能怪世子,都怪兒媳鬧脾氣?!?/p>
商容與耳邊是那談笑風(fēng)生,眼角余光是那慢慢染大的血漬。
這人的忍耐力果然非常人所及。
他沒有感情波動,難道也感覺不到痛嗎?
喝苦藥的時候,他說他習(xí)慣了苦。
難不成現(xiàn)在他也習(xí)慣了痛?
可天底下哪有人真的習(xí)慣了痛與苦?
商容與轉(zhuǎn)身從熏香爐旁的架子上拿過來一件披風(fēng)。
他將披風(fēng)披到冉清谷的身上:“夜里涼,你現(xiàn)在可受不得凍?!?/p>
冉清谷含羞帶臊點頭:“是?!?/p>
他腰間的傷口定是染出血來了,否則商容與不會為他披上一層薄款黑色披風(fēng)。
一旁的蘇喜咬牙切齒狠狠瞪了眼商翩風(fēng)。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是惱又是氣又是委屈。
憑什么這么好的事情全讓白毓給占了?
現(xiàn)在全府上下將她當(dāng)成寶貝,生怕磕著碰著了。
甚至王爺都開口了,現(xiàn)在全府上下都要以世子妃為貴,不就懷個孕嗎?有什么了不起。
她暗暗攪弄著衣袖,在心里詛咒世子妃小產(chǎn)。
冉清谷故意打了幾個哈欠。
商容與見狀,柔聲細(xì)語問:“可是累了?”
冉清谷點點頭。
商容與溫柔地好似一泓暖流,笑容寵溺刮著冉清谷的鼻子:“可真是個小懶貓。”
冉清谷一愣,這人真會演。
將溫柔細(xì)心體貼的丈夫演得淋漓盡致。
怕是在座的無不羨慕他有這么一位寵愛他至此的丈夫。
就連旁邊的兩三個年邁的老太監(jiān)都對他露出羨慕的眼神。
這兩三個老太監(jiān)是成王以前在皇宮的宮人,他開府后,那兩三個太監(jiān)便跟著他到了府邸。
商容與歉然沖著滿座說:“不好意思,世子妃有身孕,現(xiàn)今大概是乏了,我先送他回沉魚閣休息,待會兒再來罰幾杯同各位賠罪。”
成王笑了笑:“去吧,照顧好世子妃。”
商容與領(lǐng)命,直接抱起冉清谷就走。
冉清谷用手撫了一把頭發(fā),故意將手腕上的傷疤露出來。
商執(zhí)目光瞬間鎖定在那傷疤上。
那傷疤是陳年舊傷,一道細(xì)細(xì)的或淺或淡的傷疤。
“世子,等一下。”商執(zhí)喊道。
商容與扭頭:“二皇子有何吩咐?”
商執(zhí)走了過來:“世子妃看著體虛,不像是懷孕所導(dǎo),倒像是……中毒,我的侍妾在懷孕時中了朱砂毒,最后導(dǎo)致一尸兩命,我記憶猶新?!?/p>
王妃與成王狐疑,滿座的人都站了起來,看了過去。
商執(zhí)說著:“世子妃的手伸出來我看看,中了朱砂毒的人,指尖縫里與常人的不同?!?/p>
冉清谷精力不濟(jì),頭靠在商容與懷里,說:“二皇子多慮了,我只是沒休息好,不是什么中毒。”
商執(zhí)不由分說拉過冉清谷的手:“世子妃還是讓我看看為妙,以防萬一?!?/p>
卻不想剛握住冉清谷的手,商容與就抱著人轉(zhuǎn)了一個身,躲開商執(zhí):“二皇子,男女有別這句話不需要我教你吧,如今你當(dāng)著我的面,對我的世子妃上下其手,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再有者,當(dāng)著一個孕婦的面,說中毒一尸兩命,你在咒誰呢?”
商執(zhí)笑了笑:“本殿只是怕世子妃重蹈我寵妃的覆轍,世子不要誤會?!?/p>
商容與冷冷質(zhì)問:“那你看出來什么了?”
商執(zhí)微笑:“世子妃吉人天相,并非朱砂毒。是本殿多慮了,世子妃安心養(yǎng)胎吧。”
冉清谷抱著商容與脖子,臉色煞白,聲音顫抖:“世……世子,我有點不……舒服……我肚子疼……很疼……有什么流出來了……”
商執(zhí):“……”
他就碰了一下這人的手,怎么就不舒服了?
商容與抱著冉清谷就朝著沉魚閣走去,邊走邊喊著:“快,快傳太醫(yī)……”
甲出:“是。”
王妃嚇得臉色發(fā)青,一顆心提到嗓子眼:“蒼天保佑,母子沒事?!?/p>
成王也面色如鐵,整個王府瞬間忙得一團(tuán)糟。
劉側(cè)妃在一旁幸災(zāi)樂禍微笑著:“世子妃身子骨也太弱了?!?/p>
成王瞥了她一眼。
劉側(cè)妃當(dāng)即僵硬在原地。
成王從來沒有用這種眼神看過她。
這個男人頂天立地,宛若百尺鋼,但在家里,他始終溫柔體貼,明辨是非。
他可以斥責(zé)她不懂事,也能你儂我儂包容她的小性子。
他說得起大是大非,也說得出甜言蜜語。
但他從未如同這一刻般,對她怒目而斥。
今日她姐姐劉賢妃與二皇子要來拜府之事,她也是到了下午才知道,人都來了,她總不能趕人走。
只是不知道二皇子突然犯了神經(jīng),竟然當(dāng)著世子妃的面說什么中毒,一尸兩命。
倘若世子妃因此小產(chǎn),那她可真的要遭受不白之冤了。
商容與匆忙將冉清谷抱回沉魚閣內(nèi)。
純兒嚇得連忙打開門,她還未入內(nèi),就聽到商容與說:“世子妃我來照顧,你出去?!?/p>
純兒只得說“是”就退出門外。
商容與將冉清谷放到床上,脫掉衣服,看到腰間被撕裂開的傷口,傷口還淌著血,冉清谷額間冒著細(xì)細(xì)的汗,他呼吸時而急促,時而平緩得像沒有了。
商容與焦急喊著:“純兒,快去派人催余太醫(yī),世子妃情況不妙?!?/p>
純兒嚇得臉色發(fā)白,連忙領(lǐng)命去了。
商容與低聲說:“你再忍一下,余太醫(yī)很快就來了?!?/p>
冉清谷斜躺著,蒼然一笑:“沒事。”
沒過一會兒,余太醫(yī)來了。
看到這種情況,他臉都黑了:“年輕就是好,可以使勁兒的折騰。剛縫合沒幾天的傷口,又開裂了?!?/p>
沉魚閣外,王妃二皇子一行人追了過來。
只是剛走到院落門口,就看到沉魚閣外全是侍衛(wèi)。
商容雀攔住眾人:“奉了世子命令,沉魚閣加派人手看管,沒有世子的命令,一只蒼蠅也不得入內(nèi)?!?/p>
成王一頭霧水:“容雀,你在搞什么,怎么跟著胡鬧,世子妃情況到底怎么樣了?”
這時,就聽到純兒大聲吩咐小廝丫鬟:“快,多燒點熱水,世子妃情況不妙?!?/p>
王妃聽到這句話,臉一下子白了,兩腿發(fā)軟,站立不住。
成王眼疾手快立刻抱住她,安撫說:“毓兒跟孩子都會沒事的。”
簡醉歡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我就知道會出事?!?/p>
她淚眼怒瞪商執(zhí):“二皇子,今日府中出了些事情,實在不方便招待您與賢妃娘娘,請海涵,容雀,送客?!?/p>
二皇子望向院落內(nèi),他倒想知道里面那人是不是在掩蓋著什么。
“王妃,世子妃出了這樣的事情,本殿也很擔(dān)心,這是皇室目前僅有的皇嗣,本殿還是再等等,等世子妃平安了,本殿再走,好稟告父皇情況。”
商容雀做了一個送客的手勢:“這件事父王與世子會上奏,二皇子不用擔(dān)心,請吧。”
劉賢妃適時說:“世子妃出了這樣的事,我們誰也不想的,二皇子也只是擔(dān)心世子妃而已,王妃與大公子不必將二皇子當(dāng)成害世子妃的兇手吧?!?/p>
商容雀還未開口,就聽到王妃呵斥道:“容雀,你退下?!?/p>
商容雀只得退到身后。
王妃質(zhì)問:“是不是兇手,我們成王府沒有證據(jù),也人微言輕。但是二皇子,你當(dāng)著一個憔悴不堪的孕婦,說什么一尸兩命中朱砂毒,還要當(dāng)著她丈夫的面跟她拉拉扯扯,您覺得合適嗎?”
商執(zhí)言辭懇切:“本殿只是擔(dān)心皇嗣?!?/p>
簡醉歡冷嗤指著沉魚閣內(nèi):“這就是您擔(dān)心的結(jié)果?”
這時,余太醫(yī)從沉魚閣內(nèi)走了出來。
王妃連忙攔住余太醫(yī):“太醫(yī),毓兒怎么樣了?”
余太醫(yī)搖頭嘆息:“世子妃驚嚇過度,憂慮不已,導(dǎo)致她小產(chǎn)了?!?/p>
簡醉歡眼前一陣發(fā)白,商容雀連忙扶住她:“王妃保重身體?!?/p>
成王抱住王妃,擔(dān)憂問余太醫(yī):“毓兒沒事吧?!?/p>
余太醫(yī)搖頭嘆息:“世子妃暫時無大礙,需要好好休養(yǎng)?!?/p>
成王連忙道謝:“有勞余太醫(yī)了?!?/p>
二皇子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皇叔,我真的只是擔(dān)心世子妃……您……”
成王面色冷峻,白發(fā)仿佛瞬間多了幾縷:“二皇子,您是真擔(dān)心,還是別有意,大家都心知肚明,容雀,送客?!?/p>
商容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賢妃娘娘,二皇子,請吧?!?/p>
劉賢妃與二皇子欲要再說點什么,但看到成王如此堅決趕人,便什么都沒說,行了行禮,走了。
商執(zhí)沒想到自己這么點背。
怎么小產(chǎn)這種事讓他給撞上了,雖然跟他沒關(guān)系,但在外人看來指不定要怎么想。
劉側(cè)妃與蘇喜幸災(zāi)樂禍。
看那賤人還怎么嘚瑟,一天天的,懷個小崽子就招搖過市,不知道的以為懷了個金礦呢。
不料兩個人還未笑出來,就聽到成王厲聲質(zhì)問:“側(cè)妃,你現(xiàn)在滿意了吧?”
劉側(cè)妃一頭霧水:“王爺,妾身不知王爺何意啊?!?/p>
成王:“今日本是我們的家宴,若不是你請來二皇子與賢妃,毓兒也不會如此?!?/p>
劉側(cè)妃眼淚奪眶而出:“王爺,我只是聽了姐姐的話,幫二皇子搭個橋,為了王爺與世子在朝中穩(wěn)固,我真的沒想到會這樣,妾身真的沒有要謀害小世子啊……如果王爺不信的話,大可打死妾身,給小世子陪葬。我也不知怎會這樣,我如果知道的話……”
成王煩躁不已:“行了,我若不是知道你無心,你也不會在這里了,回去好好思過吧,別吵到世子妃?!?/p>
劉側(cè)妃大氣都不敢吭一聲,說:“是?!?/p>
這還是她嫁入王府來,成王對她發(fā)的最大的脾氣。
她哭哭啼啼帶著蘇喜顧佑走了。
在劉側(cè)妃走后,商容雀溫和說:“父王,您先回去好好照顧王妃,沉魚閣的事情交給我。”
成王點點頭:“好,這段時間辛苦你一下,好好開導(dǎo)下容與,平日你的話,他還能聽兩句?!?/p>
商容雀:“是?!?/p>
成王走后,商容雀對著心腹說著:“去,到大街上找乞丐、販夫、青樓女子……去擴散一下,就說二皇子參加王府家宴,不僅恐嚇世子妃她中了朱砂毒會一尸兩命,更是醉酒后對世子妃上下其手,導(dǎo)致世子妃驚嚇過度憂慮不已當(dāng)日小產(chǎn)。散布的越快越廣越好,最好比通緝令還快?!?/p>
心腹點頭:“是?!?/p>
謠言一散布出去,無論是真是假,皇帝肯定要給成王一個交代,太子必然會見縫插針。
這件事,不是二皇子做的,他也得承擔(dān)一部分責(zé)任。
謀害皇嗣是不小的罪,也該是時候殺一殺二皇子的銳氣了。
現(xiàn)今二皇子自己分身乏術(shù),也就騰不出時間去查冉清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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