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容與眼神銳利瞪著司徒楓。
司徒楓絳紫色的臉瞬間慘白。
那些狗依然對著那馬車吠叫著。
司徒楓本來以為車內(nèi)有受傷的人, 或者其他一些端倪……
畢竟他養(yǎng)的那些狗不會騙人,若是沒有血腥味,那幾條狗不會同一時間對著一輛馬車吠叫著。
等他掀開車簾, 他才知道商容與這混世魔王混賬成什么樣子。
車內(nèi)極其奢華, 所有軟墊都是御賜的天蠶絲, 擺放在車角落的香爐里點著熏香, 他一掀開車簾,刺鼻的香味撲面而來。
車壁四面一共嵌入八顆碧海夜明珠, 那夜明珠發(fā)出淡淡的熒光,將車內(nèi)奢靡的景象照得一覽無余。
商容與靠在軟墊上, 頭發(fā)散亂下來, 眼神輕佻, 雙手落在世子妃的腰處,那細腰盈盈一握。
而世子妃坐在他身上,披著一件紅色衣衫, 衣服半掛在身上,欲落不落, 墨色長發(fā)散亂下來, 垂落到腰際。
世子妃背對著他,雙手摟著商容與的脖子,頭放在商容與的肩膀上。
司徒楓看到世子妃臉上身上都是汗, 頭發(fā)雜亂黏在臉側(cè)、頸脖處,她紅唇嬌艷欲滴……
而在世子妃露出了的皮膚上, 有一些細小的鞭痕, 那鞭痕都見了血,甚至她的唇角都被商容與這混賬咬出血來,就連商容與自己, 身上也到處都是細小的血痕,刺鼻的熏香里夾雜著一股奇怪的味道……
在馬車里,散亂擺放著一些道具。
有拉珠,結(jié)繩,口球,絲絳編制而成的細小鞭子,細細的羽毛刷子……
他沒想到商容與會這么荒唐,竟然……
這么會玩。
不是說世子妃有身孕嗎?
經(jīng)得起這么折騰嗎?
冉清谷微微偏頭,聲音微弱:“世子,妾身被人看到了,這要妾身怎么活?”
商容與在冉清谷唇邊吻了吻:“乖,不要怕,世子爺會替你報仇的?!?/p>
那狗依然吠叫著,司徒楓面紅耳赤將簾子放了下來:“打擾了世子,抱歉,屬下也只是奉命行事,還望世子不要責怪?!?/p>
狗叫一般是聞到血腥味,一般是聞到其他奇怪的味道。
現(xiàn)今不知道是血腥味刺激到那些狗,還是刺鼻的熏香味刺激到那些狗。
他不知原因,只得將簾子放下,車里只有商容與是世子妃兩人,他總不能上去檢查。
“我說過了。”商容與冷冰冰的聲音從馬車里傳出來,“你嚇到了我的世子妃了,又看到了我世子妃的身體,將眼珠子挖出來。”
司徒楓大駭,愈發(fā)恭敬說:“屬下只是奉命行事,無意冒犯世子與世子妃,請世子贖罪?!?/p>
商容與冰冷的聲音不容拒絕:“甲出。”
甲出立刻抽出利刃,刺向司徒楓。
司徒楓揮劍阻擋,出招的太快,接招的也快,只能看到劍刃相撞刺啦而出的火花,頃刻間,兩人已經(jīng)過了幾百招。
正在兩人不相上下之際,一道人影從馬車里如同閃電般飛了出來。
“退下?!鄙倘菖c喝道。
甲出退了下來。
商容與拿著薄劍刺向司徒楓,那是很薄的軟劍,寒芒四射,可直可彎。
司徒楓回劍阻擋,卻不想被軟劍纏繞上,在臉上頸項間劃拉一道血口子。
商容與出招很快,他的軟件跟游蛇似的,防不勝防,司徒楓的阻擋越來越力不從心,被那軟劍逼得退無可退。
唰一聲,薄軟劍帶著血沫飛濺。
細細血珠在空中劃拉出完美的弧線……
眾人啥時間屏住呼吸,狗叫聲越來越急。
司徒楓痛到極致的叫喊聲驟然在空中炸開。
他宛若一只斷了線的風箏,砰的一聲半跪在地上,勉強用劍支撐身體,左手捂著左眼,血珠從指縫里滲透出來,滴在了石板長街上,宛若泣血杜鵑。
商容與站在司徒楓面前,面無表情的用絲娟擦著自己那柄軟劍薄刃。
他赤著腳站在月光下,頭發(fā)披散下來,身上掛著一件明黃色的薄紗,薄紗敞開,露出結(jié)實尚帶有吻痕的胸膛,與悍利精瘦的身材,除此之外,他身上一件衣物也無。
他就那樣站著,糜亂色氣,俊美異常。
他仿佛不像是個凡人,倒像是個妖精似的,挑眉側(cè)目都那樣攝魂奪魄。
可偏偏他手段那樣殘忍。
一出手便挖了司徒楓的左眼。
司徒楓痛苦不堪的咬著牙:“世子,屬下只是奉命行事,你為何對屬下下如此重手?”
商容與冷冷瞥了司徒楓一眼,嘲諷:“重手?你看了我的世子妃的身體,我不殺你已經(jīng)是恩德浩蕩,你不僅不感恩,還如此以德報怨?怎么?覺得我商容與好欺負?”
司徒楓強自撐起身體,勉強站了起來,忍住劇痛:“屬下身負皇命辦事,問心無愧,屬下敢問世子,現(xiàn)今子時已過,世子為何這么晚了還同世子妃出現(xiàn)在大街上,還出現(xiàn)的這樣巧,正是我們捉拿北夷細作之時?!?/p>
商容與挑眉:“這條街是你家修的?”
司徒楓:“不是?!?/p>
商容與:“你家住海邊?”
司徒楓老老實實回:“不是。”
商容與:“那你管得真寬?!?/p>
司徒楓冷冷說:“世子,今日之事不說清楚,恐怕……”
商容與挑眉冷嗤:“本世子與世子妃晚上在陸府吃宴,因酒逢知己就多喝了幾杯,出陸府時已過了宵禁,上了馬車后,本世子看今夜月明星稀,就想著春宮圖上還有一些東西,本世子沒嘗過,于是就帶著世子妃□□好,倒是你,偏偏在本世子與世子妃出行夜來東大街捉拿北夷細作,捉拿細作也就罷了,你還偏偏在東大街,你見哪個細作會在大街上溜達給你捉?你在這里守株待兔到底是想誣陷誰?”
司徒楓之前經(jīng)常聽到二皇子說商容與是個瘋狗,逮誰咬誰。
他還不信,現(xiàn)在看來。
這何止是瘋狗,簡直就是精神失常。
他在這里捉拿北夷細作,結(jié)果活生生被商容與歪曲成他想對付成王府,想誣陷他,故意在東大街等他與他的世子妃。
不僅如此,他還挖了他一只眼。
商容與轉(zhuǎn)身上了馬車:“回去告訴二皇子,有什么沖著我商容與來,別搞這些有的沒的,栽贓誣陷誰不會啊,別以為就他一個人會玩,還有,下次再敢偷看世子妃的身體,可不是就挖一只眼睛那么簡單了,我會要了你的命?!?/p>
說完他就上了馬車。
司徒楓立在原地,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他的下屬要過來扶他,被他一腳踹開。
馬車慢悠悠的朝著成王府的方向行去。
車過處,禁軍們自動退讓開,不敢再攔。
馬車里,冉清谷已經(jīng)暈倒了。
商容與連忙扶起冉清谷,掀開那紅色的衣衫,衣衫下的傷口觸目驚心,將墊在車底的棕色的墊子都染成暗紅色。
這人緊閉著眼,皺著眉,臉色慘白如死灰,左手卻攥得十分緊。
車內(nèi)的熏香異常刺鼻,遮蓋住了大部分血腥味。
這熏香也有安神的作用,但此刻全然無效。
商容與伸手從車壁的暗格里拿出金瘡藥與紗布。
他攤開紗布,將金瘡藥倒上去,之后用紗布小心翼翼的按在冉清谷傷口處。
他看到冉清谷的身體因疼痛而不自覺的顫抖著,額頭冷汗一陣蓋過一陣,牙咬得很緊,但卻一聲都沒吭出來。
為什么這么疼了,卻一聲不吭呢?
簡單上了點藥,他拿起暗格里的竹筒,扶起冉清谷,讓冉清谷靠在自己的懷里,將竹筒喂到冉清谷嘴邊,喂給他一點水。
失血嚴重要及時補充水分,否則很容易感染風寒。
這是他父王教給他的。
他喂了半天,那竹筒里的水灑了大半,也只是打濕了冉清谷干涸蒼白的唇。
想了想,他喝了一口水,就在他欲要喂到冉清谷嘴邊時,猶豫了。
他們雖親吻過很多次,但都在他以為他是女子的情況下。
如今他知道這人的身份,心里或多或少還是有點別扭。
他從不厭惡斷袖,但不厭惡斷袖,同自己是斷袖,喜歡上一個男子,并且還同他接吻,這是兩回事。
冉清谷低低咳嗽了聲,商容與沒有再猶豫,含著一口水吻了上去,將嘴里的水喂了進去。
冉清谷吞不下去,商容與就堵著他的嘴,托著他的后頸,逼著那水流入他的胃里。
如此來來回回灌了好幾口,雖大多數(shù)水還是沒吞下去,嗆咳了出來,但他還是喝了下去一點。
商容與連忙沖著甲出喊著:“再快點。”
甲出不得不再次抽動馬鞭,馬車奔騰起來,在青石板上發(fā)出更快更急的車轍聲。
馬車太快,顛簸間似是捯飭到了傷口,冉清谷緊緊皺著眉。
商容與不得不喊著:“慢點?!?/p>
甲出只得再慢一點。
馬車一直奔向京都的一處別苑中。
那是商容與買下來的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