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明星上, 演武場的設(shè)立本身是一個獨特的存在。
沉重的大門落下,頓時和外界徹底隔絕, 任何的喧囂都再也無法漏入。
雖然之前已經(jīng)聽易嘉木簡單提過, 可是真當(dāng)親眼見到里面的情景時,顧夜笙依舊不可避免地感到有些震撼。
明明是一片室內(nèi)的區(qū)域,然而抬頭看去可以看到無邊無盡的蒼穹, 仿佛置身在一個異度的空間當(dāng)中。
易文石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換上了平常習(xí)武用的行頭。
老先生就這樣不徐不緩地做了幾個熱身的動作,見顧夜笙杵在原地沒動,開口提醒:“稍微動動,免得等會拉傷了筋骨?!?/p>
顧夜笙對易嘉木的爺爺自然是言聽計從,可是心里到底還有猶豫, 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易文石抬頭看了他一眼:“小朋友,別想太多了, 就你, 還傷不了我。放大內(nèi)心陰暗面這樣的能力,對很多人來說或許確實足夠起到震懾作用,可如果僅僅只是這樣的話,一旦遇到絕對的強者, 將會變得不堪一擊?!?/p>
“……”自從掌握了這個異能之后,顧夜笙還從來沒有聽到別人這么說過, 屬于Alpha的好勝心頓時被激了起來, “具體如何,試試就知道了。”
易文石對他這樣的態(tài)度似乎非常滿意,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老胳膊老腿之后, 笑吟吟地沖顧夜笙勾了勾食指。
顧夜笙雖然有心想要在長輩面前證明自己,但對方畢竟是易嘉木的爺爺,還是有所顧忌。
起初只是試探性地略微試探了一下,一邊小心翼翼地用著能力,一邊留意著易文石臉上的神態(tài)。
他本是準(zhǔn)備稍微有一絲痛苦的表情就收手,然而跟前的這位老先生自始至終依舊是那副笑吟吟的樣子,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上一下:“怎么,就只是這樣而已?弱成這樣,可當(dāng)不了我們老易家的Alpha?!?/p>
顧夜笙的唇角抿起了幾分,神態(tài)也逐漸凝重。
眼見始終沒有半點作用,也終于不再控制自己的能力,認(rèn)真地發(fā)起了攻勢。
這樣的能力他已經(jīng)使用過太多次,本該無比得心應(yīng)手,然而,原本只是小心的試探時并沒有太大的感覺,當(dāng)這次全力地正面施展時,在觸及易文石的一瞬間,顧夜笙只感到有一道過分巨大的黑幕瞬間從自己的腦海中沉沉覆下。
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出于求生的本能,已經(jīng)下意識停了手。
可即使是這樣,剛才那一瞬過分極致的陰影,依舊讓他的背脊?jié)B出了一層薄汗。
以至于,重新恢復(fù)平靜之后,心有余悸下,可以感受到指尖有些不受控制地顫抖。
和面對慎靈的時候不同,剛才的那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猶如地獄的浴血戰(zhàn)場,整片的猩紅濃重地足以吞噬一切。
這是只有真正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的人,還會留存在心底的烙印。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來的觸目驚心。
顧夜笙才好不容易平復(fù)下來,看向依舊神色無波的易文石,在這樣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的神態(tài)下,眼底不由帶上了幾分探究。
易文石知道他想問什么:“我沒有免疫異能的能力。如果能力真要細(xì)算的話,應(yīng)該是屬于元素系。所以不用懷疑,我可以完整地感受到你的能力,是你自己太弱,壓制不了我?!?/p>
說到這里,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了幾分:“所以現(xiàn)在明白了嗎,當(dāng)你的對手內(nèi)心足夠強大時,像這樣的心靈系異能,只會脆弱得可笑?!?/p>
顧夜笙的眼簾微微垂下。
不是無法感受,而是即使遭受到了他的精神攻擊后,還依舊是,不屑一顧嗎?
沉默片刻后,他的眼底浮起了一道隱約的光色:“前輩,有提升的辦法嗎?”
“有,但是會很辛苦?!币孜氖菩Ψ切Φ靥ь^看了他一眼,“怎么,你要學(xué)嗎?”
顧夜笙的回答沒有半點猶豫:“要!”
他永遠(yuǎn)記得面對慎靈時被壓制的憤怒,也無法忘記當(dāng)時眼睜睜看著易嘉木消失在火光中的那種絕望。
從小到大他都很清楚一點,只有在自己足夠強大的時候,才能夠真正擁有自己想要擁有的東西。
易文石留意到了顧夜笙眼底那團隱約的火,眼里也有了一抹淡淡的笑:“那好,這七天你好好加油,要是沒能堅持下去也沒關(guān)系,等到時候木木婚禮的日子,我會提醒他來給你上柱香的?!?/p>
顧夜笙:“……”
就沖最后那句話,就算瀕死,他也會先爬出這扇門!
兩人自從走進(jìn)演武場后就再也沒有了動靜,易嘉木放心不下,每天都會來門口蹲點。
眼見一晃就是一周,沒意外的話今天就該是顧夜笙出來的日子。
易嘉木從早上等到了中午之后,干脆連午飯也不吃了,依舊一動不動地盯著那緊閉的大門。
終于,從里面?zhèn)鱽砹穗[約的動靜。
易嘉木抱著身子的雙手微微一緊,眼見著大門漸漸打開了一條縫,這才回過神來,慌忙跑了過去。
視野中首先出現(xiàn)的是易文石健碩的身影。
剛打開門就看到了易嘉木,易文石故作生氣地道:“怎么了,看到爺爺都不叫一聲?”
“爺爺?!币准文井?dāng)即乖巧地應(yīng)道,視線卻是不住地往他身后瞥,“顧夜笙呢?”
易文石見這幅著急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地在他頭上揉了一把,側(cè)過身朝演武場北面的方向指了指:“在那。放心,沒死?!?/p>
易嘉木順著指的方向看去,遙遙地可以看到躺倒在石床上面的身影,心頭一跳,便三步并作兩步地跑了過去。
看得出來,這一周的時間確實將顧夜笙折騰得夠嗆。
此時即使緊閉著眼睛,也依舊可以感受到濃烈的疲憊。
依舊進(jìn)來時穿的那身衣服,只是這時候也已經(jīng)破得不成樣子了,這讓整個人看起來既滑稽又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