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土卻說:“不是自信,是相信他?!?/p>
安息于是更酸了,怪腔怪掉道:“哈……萬一到時候人家卷錢走人,打臉,啪啪啪……”
廢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如果真是那樣,那我也認(rèn)了,他救過我的命,不止一次,那些錢他真的要,也就給他了。”
安息愣住了——財迷廢土這么多年存下來要去虛摩提買循環(huán)艇的錢,竟然可以眼都不眨地拱手送給這人。他又情不自禁地對照了一下自己——如果換做自己,廢土也會這么大方嗎?
廢土不耐煩地提高音量催促道:“別啰嗦了,到底走不走!”
安息被吼得嚇了一跳,下意識脫口而出:“那你自己去吧!到時候拿了錢,你倆就一起去虛摩提,相親相愛……”
廢土莫名其妙,火大道:“你有病啊?!?/p>
兩人正吵著,不遠(yuǎn)處的輻射人們起哄道:“哦!吵架了吵架了!”
輻射人二號:“哎喲,你看他把別人弄哭了?!?/p>
輻射人三號:“就是,還不如留給我們吃……不對,還不如留下來給我們做技師。”
兩人一齊轉(zhuǎn)過來看他們,又對視一眼,臉上顯出尷尬的樣子,也吵不起來了,只得悶悶地背好包準(zhǔn)備出發(fā)。
安息抹了一把臉,揮手道:“我們走啦!保重!”
輻射人們:“遇到其他的變異人可千萬不要跟著走了!”
安息:“……”
安息揣著二號的血,出羅城的一路都順順利利,他默不作聲地跟在廢土后頭——對方走得飛快,安息心里憋氣,也鉚足了勁追他不肯喊累。
走出羅城地界五公里時,一只不知怎地落單的變異犬忽然從一輛只剩空殼的廢舊汽車?yán)餂_了出來。它速度極快,無聲無息,廢土聽見風(fēng)被破開的聲音,回頭剛從腰后掏出槍對準(zhǔn),卻從旁閃過一道紅光,擊中它的頜骨將它彈飛出去。
廢土揚起眉毛看了一眼,安息雙手舉著一柄便攜式能量手槍,面色沉著,調(diào)轉(zhuǎn)槍頭似乎是想再補一槍。
廢土抬起手示意他不要浪費,用刀把抽搐打滾著想再站起來的變異犬給解決了。
廢土心中還是有些驚訝,問:“哪來的?”
不料安息一蹦老高,語氣中全是驚喜和不可置信:“我打中啦!我打中啦!”
廢土哭笑不得:“是,是,好厲害?!?/p>
安息得意洋洋,揚了揚手里的槍:“撿的,樓里挺多剩個底兒的能量槽,我就湊了湊?!?/p>
兩人一齊低頭看地上死去的巨大變異犬——城市崩潰之后,那些專門為做寵物狗的雜交種很快在競爭中被淘汰了,活下來的全是這種純種戰(zhàn)斗類型。
安息自從離開避難站后,這么多天以來終于完成首殺,高興得忘記和廢土冷戰(zhàn),仰著臉笑得不知道多甜。他把槍揣好,腳底生風(fēng)地繼續(xù)趕路了。
廢土本來只是抱著叫安息少拖后腿的念頭給他布置鍛煉任務(wù),根本沒指望他能如何自保。不料安息對此事極有熱情特別上心,每日堅持。甚至到了當(dāng)夜入住休息站時,他竟然也一反常態(tài)沒有累得虛脫倒頭就睡,反而還掙扎地完成了重量訓(xùn)練,吃了增肌藥才倒下。
少年的成長幾乎肉眼可見,青澀的氣息在慢慢褪去,蓬勃的朝氣卻一如既往。安息整個人骨架稍寬了一些,不再那么單薄羸弱,脫掉衣服后不再能看見肋骨脊椎,反而有一道漂亮肌肉弧線。廢土回憶了一下安息站著時頭頂?shù)母叨?,發(fā)現(xiàn)他似乎個字也長高了一些。
此時,這個小小休息站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安息趴在一堆衣料干草疊成的床鋪上翹著腳看小羊,廢土騎到他屁股上坐著,玩他的頭發(fā)。
“你自制的練習(xí)彈還有多少?”廢土問。
“還挺多呀,”安息說:“挺好做的,你要嗎?”
廢土搖了搖頭,遂意識他對方看不見,補充道:“不用,明天你準(zhǔn)備一排隨身揣著?!?/p>
安息驚喜地回頭:“哦?明天打靶玩嗎?”
廢土說:“打……對啊,找?guī)字唤o你練手玩兒?!?/p>
安息笑起來:“教學(xué)關(guān)卡第三課!”
廢土也笑起來:“課程核心為——如何在行動過程中打移動靶?!?/p>
安息高興了一會兒,在他屁股底下扭來扭去,廢土忽然看見他脖子上一條棕色細(xì)繩,捻起來奇怪道:“這是什么?”
他拿著那熟悉的細(xì)長瓶子詫異道:“二號給你的?”
安息說:“對啊?!?/p>
廢土臉色微變:“你就掛脖子上放衣服里?”
安息依舊道:“對啊。”
廢土“哦”了一聲,松開吊墜從他身上翻下去,走到一邊去不說話了。
安息莫名其妙地看了他的背影好幾眼,不明所以,拉開領(lǐng)口把瓶子收好,繼續(xù)給小羊梳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