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外來者的用處
由于廢土作為藥品的回報給安息科普了不少槍械知識,安息已經不能滿足于手上這桿老舊的古董了。他想起之前在廢土大戰(zhàn)變異怪的時候,似乎很青睞其中兩把能量槍,而且他用起來的樣子……真是……叫人血脈沸騰,仿佛這些槍生來就該被這樣盡情使用,而住在彈藥房里是對他們巨大的浪費和虧欠。
安息下決心自己也得提高戰(zhàn)斗技巧——本來他是從沒有過這種想法的,非“戰(zhàn)士”編制的成員也沒有那個上帝時間去接受武器培訓,可如同萬萬千千在熄燈后悄悄在床邊坐俯臥撐的男孩子一樣,安息也想再改變點什么。
長得更高一些,再練得更壯一些,就像,就像廢土一樣。
安息花了兩天時間,把十二層的體能訓練室也打掃出來了,廢土看過后也挺喜歡——他面上什么也沒說,但確實更加頻繁地出現(xiàn)在十二層,原本閑聊的二十分鐘也突增為包括體能訓練的一個半小時。
安息有點擔心他的傷口,可他使用的砝碼重量仍然是安息的三倍。他先是活動一下關節(jié),他管那叫“熱身”,然后開始做一些重量的訓練,隔天他又加了一些引體向上和平板支撐之類的動作,最后他會原地高抬腿快速跑動十五分鐘,然后在窄小的房間里迅速地跑動對角,直到大汗淋漓。
安息也學他的樣子跑對角——要一直不停地帶動腹肌進行提速和剎車,幾圈之后就癱在了地上。
廢土嫌他礙事,輕輕踹了踹他小腿,安息抱著胳膊滾了兩圈,換了一個不那么礙眼的地方角落繼續(xù)癱著,看廢土運動。
廢土脫了上衣——他腰間的止血繃帶已經全拆掉,肌理分明的的健美側腰有一道黑色的傷口,像是燒焦了的肉,卷著邊,典型的輻射毒素傷,面目猙獰地破壞著這具美麗身體的全貌。
在往上看,他厚實的胸部隨著雙臂用力而鼓起,汗水均勻揉開在好看的弧面上,反射著粗鄙燈光的亮度,又情色又神圣,十分奇妙。他的上臂很壯,難怪可以輕輕松松抬起一副鐵架,到小臂的線條優(yōu)美勻稱,外手腕有一塊突起得很好看的骨頭。
廢土練完一組,彎腰放下了器械微微背過身去,安息在地板觀景平臺又換了個姿勢欣賞——廢土的背也好看極了,兩條背肌之間有一條深邃的凹陷,褲子又被臀部飽滿地撐起,他做負重深蹲的時候這一副景色到達了極致,安息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廢土做完整組運動,抄起水壺猛灌了兩口,垂下眼睛看安息,少年不懂掩藏也不知畏懼的坦然眼光對上他的——顯得有些茫然,又透著些機靈,他雙手枕在腦后,露出一截肚子,腳尖悠閑地來回晃動,廢土移開目光,又喝了一口水,把蓋子擰緊,上衣搭在肩上。
安息開口問:“你要回去啦?”
廢土“唔”了一聲,安息又說:“你腰上的傷好得有些慢,我做了一種新的解毒素,你要不要點。
?”
廢土草草穿好上衣,低聲說好。
此時屋外忽然傳來響動,兩人俱是一愣,安息從地上跳起來趴到門邊——至少有兩個人的腳步聲。所幸腳步聲停在了走廊的第一個房間門口——獨耳似乎是打開了那個空休息室的門,說:“就這里就行,打掃打掃?!?/p>
另個人的聲音響起——是2號餐廳的芙羅伊:“可以,你跟鈿安和紅茶說了嗎?”
安息豎起耳朵,把門偷偷打開一條縫以便聽得更清楚,廢土雖然瞪了他一眼,但也沒說什么。
兩人交談的聲音更加清晰:“還沒,紅茶大概是知道了?!?/p>
芙羅伊問:“她怎么說?!?/p>
獨耳:“沒說什么特別的,她能理解,就像你一樣,接受得也很快?!?/p>
芙羅伊嘆了口氣:“畢竟我們年紀大一點,鈿安才剛成年?!?/p>
獨耳說:“是‘已經’成年了,在避難站來說已經算……”
安息聽得一頭霧水,試圖發(fā)出氣音詢問廢土——剛說了一個字就被摀住了嘴巴。
“那……那個外來者呢,你跟他說了嗎?”芙羅伊又問,安息停止掙動,耳朵豎得尖尖的。
獨耳說:“還沒,不過他的命是咱們救的,找他要他兩年時間和一些精子應該不算太過分吧?!?/p>
兩年,精子?
安息呆住了——他明白了,謎題終于有了答案,外來者被破例救下,不是為了未來探索廢土,也不會在避難站和他一起工作,而是作為一支外來基因,要稀釋避難站的血緣。
安息知道“生育隔離”是怎么一回事,為了防止串種,被指派做為生育資源的男女會被隔離在一個區(qū)域不得與外人接觸,直到懷孕。
不,應該是直到懷孕,生產,再懷孕,直到避難站有足夠多的新生兒。
而鈿安、紅茶和芙羅伊都出自一名母親,分別跟不同的男性交配也純粹是浪費資源,還不如全部指派給完全陌生的外來者,給這名基因優(yōu)良的種馬。
安息手腳脫力,掛在廢土一只手臂上,被拖回到房間里,廢土關上了房門。
兩人無言地在地板上坐著,之前因為運動而灼熱起來的空氣溫度盡失,獨耳和芙羅伊似乎完成了查看,腳步聲漸漸遠去,廢土有些煩躁地用腳尖蹭了蹭墻根的灰,回頭想說些什么,卻嚇了一跳。
“你哭什么?”廢土吃驚地問。
不問還好,一問之下安息更是放開嗓子大哭了起來,他覺得自己被夾在水泥澆筑里,胃里的空氣都被壓走了。他覺得委屈極了,難過得天旋地轉,心肝發(fā)疼。